“我求你,幫幫她。”十里雙手放于膝上,合眼道。
葉猶清看著十里濃密睫毛下滑落的水滴,停頓一會兒,點頭“好。”
十里身子一軟,將額頭抵在葉猶清肩上,無力地嘆息,說了聲多謝。
再過后,人便又不省人事,葉猶清僵在原地,直到蹲得腿麻,這才將她身子推開,費力抱回床榻。
十里可比辭柯重多了,葉猶清揉著肩膀心道,然后給她蓋好被子,隨后拉過一旁的包袱,用十里教她的法子易容,慢慢將那張清麗的臉遮蓋。
她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再出門時便是面容普通的陳姑娘了,走出大門,沖著虛空冷冷道“出來罷。”
風吹過幾縷,之前在江寧府同她對話的黑衣男子從一旁的街角走出,停在她面前,訕訕道“陳姑娘有何吩咐。”
葉猶清打懷里掏出一封未封口的信,放進男子手里“按著信封上所寫的地址,尋個郵差送去。圣上吩咐我運送精鐵,這封信便是通知。”
男子聞言,忙將信捧好,看著葉猶清要走,又急急道“姑娘,你還未封”
“反正你們會拆開查看的,封了不是白費力氣”葉猶清沖他笑,隨后轉身進門,反手將門關合,將喧鬧攔于門外。
與此同時,宮里下了朝,官員三三兩兩出宮,只留下幾人往甘露殿而去。
包括六皇子在內,等待于寬闊的紅木桌案前,一旁的內侍紛紛上茶,茶香繚繞伴著爐香,晨起的陽光被阻攔在滿是雕花的木窗外,殿里爐火旺盛,悶熱異常。
另一身著蟒袍的壯實男子坐于桌案一側,手指沿著茶杯打圈兒,時不時抬起視線,在六皇子身上打轉。
而六皇子卻裝作沒瞧見,眼觀鼻鼻觀心,殿中人各有心思,百轉千回。
長臉內侍的通報聲嘹亮傳來,幾人急急起身,看著皇帝負手走入殿中,和善地抬手示意坐下。
“幾位乃朕的心腹至親,不必拘束,當是聊聊天。”皇帝笑著,慢慢落座,看他動作確實無力了很多。
六皇子垂下眼睫,知曉貴妃所言不假。
“昨日要你們思忖之事,可有結果”皇帝抿了口熱茶,低聲問,見殿中人皆無聲音,便將眼神放于六皇子身上,“亦兒,你說。”
六皇子被點,頓覺一旁太子眼神刺來,無視他開口“回父皇,兒臣回去深思熟慮,曾想過推薦嚴柱國。”
“哦”皇帝聞言,粗眉微挑,身體微微后靠。
“但,嚴柱國畢竟年歲已高,理應安享晚年,倒不如派戴子瑜戴將軍前去,臨陣換帥本就是一步險棋,戴將軍雖年輕,但多年帶領皇城司守護皇城安危,兩年前又曾臨危受命領軍退敵,有勇有謀又一向忠心耿耿,不妨一試。”
聞言,皇帝似乎有些驚訝,看著六皇子頷首,面上神情不變,但臉部皮肉似乎放松了些。
“亦兒說得有理。琦兒,你覺得呢”皇帝又看向一旁的太子。
太子謙謙一笑,躬身道“兒臣所想也是戴將軍,戴將軍一向守護皇城,忠于父皇,派他前去不會出錯。”
皇帝似乎十分滿意,因為病痛而蒼白的臉也露出幾分血色“既然你們都力薦戴子瑜,朕會考慮。”
“如此此事便先放著,今日還有一事,亦兒,你今年十八了罷”皇帝目露慈愛,卻看得六皇子一陣不適。
她頷首“是,父皇,下月剛好十八。”
“齊朝男兒十五便可婚娶,尤其是一國皇子,這年齡也早該婚配。”皇帝道,“你瞧琦兒,十七歲便娶了正妻。”
“可看上哪家女子,若家世相配,朕來賜婚。”
六皇子心弦一顫,隨后道“兒臣只愿為父皇分憂,未曾想過此事。”
“父皇。”一旁的太子忽然插入一句,朗笑起身,目光不懷好意地掃過六皇子,“兒臣倒是聽說,六弟近年同那周家女子交往密切,時常獨處,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