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自然聽不到小隊長心底的吶喊。
他如今正聽著屬下報告關于噶爾丹的動向,他既接受了喀爾喀三部的歸附,自然要將準噶爾之事放在心上,況且,剛剛錫林郭勒的幾位親王話里話外都帶著抱怨。
喀爾喀三部人數不少,帶來的牲畜更不少,牧場就這么大,牲畜多需求也多,如今雖然還未入冬,可錫林郭勒的草皮都快被啃禿了,再這么下去,傷及草根,明年可就長不出牧草來了,到時候莫說喀爾喀,就連他們錫林郭勒都跟著受罪,說不定還得被迫搬遷游牧。
下面的牧民做了游牧也就算了,要是親王也跟著游牧,那臉上可就無光了。
可攻打噶爾丹不是說打就打的。
數年前起,朝廷就和叛軍打,打到一半又和噶爾丹打,連年爭戈,早已人疲馬乏,糧草雖有,可輜重卻略有不足,更別說噶爾丹身在草原,身側亦有鐵騎,朝廷的鐵騎與之相拼并無多大勝算。
想起前兩年同叛軍打的如火如荼時,那炮火給予前線將士們的壓迫感。
康熙想著,恐怕這噶爾丹還是得靠槍炮才行。
可朝廷的槍炮威力有余,靈活度不足。
康熙想到了范婉手中的竹雷與撼天雷。
他有心取之,但他也知道,那衛氏是個精明的女人,他必先予之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且那個籌碼還不能太小,所以他必須從長計議。
臨回京城之前,喀爾喀和內蒙古四十九旗還是鬧起來了。
康熙無法,當即下旨,命喀爾喀與四十九旗一起混編到各處扎薩克,管轄稽查,直接給混編了。
強扭的瓜不甜。
康熙也知道,這件事做的粗糙,可此時,他也沒更好的辦法了。
回了京城,康熙將心內的火氣發到了朝臣的身上,一連罵了好幾個重臣,其中就有黨同伐異的禍頭子,滿臣打的火熱,漢臣就顯得格外沉默了。
就連李光地都覺得奇怪,這張英平常不是挺跳的么怎么這次回來跟啞巴似的了。
兩個漢臣出了宮都沒對視一眼,晚上卻默契的一個拎著酒,一個開著后門。
兩位老同僚在書房里喝了個酩酊大醉,最后抱頭痛哭,張英將自己在盛京的所見所聞告知李光地,李光地神色復雜,對這樣的政策并不贊同,可對比朝廷對漢人的忌憚與迫害,那些可悲的文字獄,那些被送往南方流放的考生,借著酒意,兩個小心翼翼的護著漢臣的老大人哭的那叫一個凄慘。
所以誰都沒有發現,窗子口趴著個腦袋。
那腦袋一動不動,哪怕蚊子把臉上咬出了十幾個包也未曾動搖。
盛夏的炎熱此時也比不上少年眼底的怒火。
他心中戾氣勃發,眼底燃燒著怒意,咬牙切齒,攥著拳頭。
那些分別就被擄走的考生,是他心底的一道傷疤,當初他護送他們出了山東,轉身人就被擄走了,他不僅被張廷瓚狠狠的抽了一頓,還差點背了黑鍋,累及家人。
如今終于知道了去向,他得想辦法把人弄回來。
而且
剛剛父親的話也讓他很是在意,完全不同的治世方針。
再沒有什么比這更能吸引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