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范婉這才笑了“你如今可算是長進了,我就算走了也放心了。”
“娘你要走嗎”賈蓉頓時急了“你怎能有這樣的心思何時有的”
“我不是說了嗎要給你鋪平路才走。”
賈蓉一聽這話,頓時蹙眉說道“若這筆貼士就是你給我鋪平的路,我不當就是了。”
“胡鬧。”
范婉橫了他一眼“這筆帖式是多好的差事,沒見那榮國府的二老爺想要還沒有呢。”
“可再好的差事與娘比起來都是比不了的。”
“我知你孝順。”
范婉嘆了一口氣“只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當初我能還陽,也是因為我答應了閻王老爺要為他辦事的,如今我困在這寧國府不得出門著實不太方便。”
“況且日后你也要娶妻生子,我夾在中間著實不像話。”
賈蓉怔怔然地看著范婉,這是他第二回聽范婉說還陽的事。
猶記得夏日那時候,薛姨媽剛到京城來府上求見,那墨痕與硯臺笑鬧時曾說過“好哥哥,你多教我兩個招式,日后我也能教給我的老婆,大奶奶說了,這千好萬好不如自己個兒的身體好,這女子嬌弱生產時難免遇上困境,若是母子皆亡也就罷了,就怕母死子生,那當娘的恐怕怎么都放心不下孩子的,到那時候若有機會還陽,恐怕爬也要爬到陽間來。”
這話旁人聽了個熱鬧,卻讓賈蓉聽了十分難受。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件事,但是有娘的滋味太好了,他就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何時被這樣捧在手心過。
“你就當真要走嗎非走不可嗎”
“再說吧,如今還沒定性呢。”范婉回答得模棱兩可,不是賈蓉想要的答案,干脆轉移話題“這筆帖式雖然官職不大,內容卻很復雜,一旦進去了你可要給我用心點做。”
“那是一定的,兒子一定用心。”賈蓉這句話回的挺順口。
范婉也沒想打擊他,只嘆了口氣,仿佛很是不舍“這寒冬臘月的,怎不等著過年后再讓你過去呢,眼看著要過年了,你反倒走了,也不知道這個年你能不能趕得上回來。”
賈蓉見她這樣,剛剛那點子不愉快瞬間就沒了,立即上來伏低做小“兒子盡量趕回來。”
“唉,如今這家里沒了你,我是待得一點樂趣都沒了,你那親爹又不是個東西。”
賈蓉如今再聽這話,心里一絲波瀾都沒有。
正式任命兩天后下來了,賈蓉立即收拾箱籠就去了西山大營,從京城南門出發到西山大營攏共大約三十里,距離雖然不遠,但輕易也回不得家,由于做的是筆帖式,官職不高,在西山大營也就一個小小的院子,原本范婉還想讓翠兒跟過去伺候,省得賈珍又說三道四,結果八個筆帖式,哪個都沒有帶通房,若賈蓉帶了反倒顯眼。
賈蓉一走,家里跟空了一樣。
再加上年底著實忙碌,時間過的很快,除夕那天,賈蓉果然沒能趕得回來,尤氏為此還跑過來專門說了些有的沒的。
范婉見她說的為難,就知道又是賈珍在后面搗鬼。
如今的賈珍就好似那蒼蠅似的,雖不至于咬你一口吸你的血,但總在耳邊嗡嗡嗡的也著實煩人。
與此同時,西山大營那邊。
剛從刑部轉到兵部歷練的水淵,正在進行每年一度的年底慰問,去年來的是賢王水清,對著一群當兵的就掉書袋子,很是惹人嫌,于是今年就換成了水淵了。
端王水淵是個老好人性子,和誰都處的好,和營里這些兵油子也能打到一處去。
晚宴是圍著篝火喝酒吃肉。
賈蓉這樣的八品小官,還是文職,自然是沒資格入座的,便請了其它幾個筆帖式一塊兒吃鍋子,早起親娘剛讓小廝送來的銅鍋和新鮮的牛羊肉,配上一籃子蔬菜和兩壇子好酒,很快就吃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