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到了書房。
只見里面早已有人在等著了,那人滿臉絡腮胡,衣著華貴,不怒自威。
掌柜的一進門就跪下了,搬著貨物進來的人放下貨物后就出去了,只聽到那男人問道“都在這了”
“是,主子,最近幾個月到的貨都在這兒了。”掌柜的滿頭大汗的點頭哈腰。
“既如此,拿了賞銀就回去吧。”
男人一甩手,掌柜的連忙起身退了出去,范婉趴在房頂上等了好一會兒,才見男人在位置上枯坐許久,才起身從貨物筐里用帕子包著手,拿出一塊黑漆馬虎的塊狀物,用帕子包好了,剩下的貨物則是放在了書柜后頭的墻內,那墻上有一小門,半人高,看著不大,可幾筐東西塞進去,竟然還塞不滿。
范婉對那個小洞洞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不過現在不是去關注這個的時候,她轉身跟著那男人身后一路往后宅走。
直到走到一處單獨的院落,才發現,這里面住的居然是個妾侍,范婉繼續趴在屋頂上,看著那男人心疼的將妾侍抱在懷里,然后將那黑色膏子用煙槍點燃了塞到妾侍嘴邊,范婉才終于知道,那幾筐黑漆馬虎的東西是什么,竟然是大煙
范婉又驚又怒,卻不敢輕舉妄動。
眼看著那妾侍的神色從癲狂到蒼白虛弱,最終終于平靜,范婉才松了口氣。
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疼,她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忘記了呼吸。
屋內的男人見妾侍好了起來,面上露出驚喜,嘴里不停的用滿語說著愛語,儼然懷中抱著的,是他的愛人,可那妾侍卻神情疲憊,雙目微闔,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顯然,這妾侍深受膏方折磨,如今已經癮入骨髓,想戒掉恐怕十分艱難了。
“爺,你便叫我去了吧,這滋味兒,太難受了。”
女人瘦弱的手攥著男人的衣襟,聲音氣若游絲,可見悲戚。
“你又說什么傻話,你且等等,待我尋了名醫,定能叫你好起來。”男人抱著妾侍聲音里滿是焦急。
女人搖搖頭“別了,這膏子就是害人的東西,留著始終是個禍患,倒不如上報給朝廷,稟明害處,好歹還能叫皇上念你一分好,將你帶回京城,而不是留在盛京這處荒涼地。”
“你別犯傻了,便是我回去了,又能在皇上跟前得幾分好,咱們這一脈留在盛京挺好的,倒是你,便是不為了我,也該為了淳兒,他才七歲,若此時失了親娘,日后當如何自處。”
男人提到了二人的孩子,妾侍悲鳴出聲,卻到底再沒提過毀了膏子的事。
不過,卻還是說道“那膏子切莫流到府外去,之前福晉的娘家侄子爬進了行宮,已然惹出了簍子,若再打了眼,叫福晉知道了,恐怕我也還是活不成。”
男人直點頭,卻什么都沒說。
妾侍平息了下來,著實是累了,見男人點了頭,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男人坐在床沿半晌,才起身吩咐丫鬟伺候好側福晉,轉身離開了這處院落,范婉在屋頂趴了許久,才起身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她才知道,之前爬進盛京行宮的那個男人,竟然是這戶人家嫡妻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