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兒晚上做了一整晚亂七八糟的夢,一會是薛寧珠抱著她哭訴說,姜姐姐,你為什么不戴我給你的珠鏈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一會是姑母念叨,棠棠,皇上賜你的福鐲怎么沒有戴著了那可是圣寵呀你得日日戴著才行
一會又是見到蕭懷衍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在問她,姜姑娘,你這謊一個接一個,圓得上嗎
姜蜜掬一捧清水潑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一點。
姜蜜把那珠鏈、手鐲統統都收了起來,她全部都不戴了。
她心不在焉的坐在妝奩前在涂抹脂膏時,看到手上的咬痕,微微失神。
在她的有意隱瞞下,這個傷口就連姑母也沒有察覺到。
當蕭懷衍問她疼不疼時,她著實沒有想到他還會記得。
在鎮國公府被他所救那段記憶,她總是在回避,不愿細想。
那時被藥性折磨的意識模糊,羞憤又恐慌的情緒之下,即便是蕭懷衍救了他,她也是真的怕他。
可她也知道若是當日蕭懷衍沒有從那經過,沒有薛家兄妹的幫襯,就算保住了性命,名聲也毀了。她的藥性未解,被救于人前,一旦做出失控的舉動,不知會引來多少污言穢語。
湖里的殺機和下藥的后招,都沒有給她退路。
她當然想知道究竟是誰給她下的藥,除了謝家還有誰要害她。
可這么一來,她又欠了蕭懷衍的恩情。
思及他昨日的話和舉動,姜蜜心情復雜的推開支摘窗,細雨已經停了,樹葉花草上掛著露珠,天空也沒那么陰沉,被烏云蓋住的晨曦隱隱要撕出一線天光。
姜蜜披上披風,走了出去。
清晨的風清冽,尤為醒神。
姜蜜這些天一直想著顧院判對她說道話,切莫憂思過重,積憂成疾。
姜蜜知道顧院判是好言提醒。
她也聽從顧院判的話,沒有終日悶在屋里,適當的出來走一走。
姜蜜看著被風雨吹得落了一地的銀杏葉,難免有些傷懷。
前世她的身子被心結和姜家的禍事給壓垮,在一場風寒中郁郁而終。
沒有等到蕭懷衍回來,積壓在心里的話也沒能問出。
現在許多事情都跟上輩子不一樣了,再壞也不會比前世更差了吧
她一見到蕭懷衍便心神難安,對他的害怕像是印在了骨子里。
盡管她不想承認,蕭懷衍頻繁試探的舉動,應是已經有所察覺。
可前世今生,亡魂重生這樣驚世駭俗的事,他怎么都不會想到。
如今的試探,不外乎是想知道她有何目的。
這種時候她得格外小心鎮靜才行。
姜蜜心中又一嘆,她何時能做到能坦然無慮的面對蕭懷衍。
一片帶著露水的銀杏葉打著旋兒飄落下來,姜蜜伸手接住。
這時身后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姜姑娘,姜姑娘請留步。”
姜蜜回過頭一看,竟是成忠。
成忠笑著上前,拱手一禮,“姜姑娘,陛下有請。”
宮外她拒絕不了,宮內她更無法抗命。
姜蜜手中的銀杏葉無聲落地,她垂眸道“煩勞公公帶路。”
姜蜜跟著成忠走,發現這是前往御書房的路。
不多時,御書房便在眼前。
姜蜜停下腳步,蹙眉道“成公公,這里不是我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