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現在越是支支吾吾地維護李氏,反而更加會激發大家對李氏的惡意。
“能干的,我拄著拐就能走路,我可以幫我爹他們扛挖出來的糧食呢。”
宿傲白拼命證明自己的價值。
“我能干活,不吃白食。”
“怎么,你家還有人罵你吃白食”
王馬氏精明地抓住了他的話柄。
“沒有沒有,沒人說我。”
宿傲白急的直擺手,就一只手撐著拐棍,差點都沒站穩身體,人笨嘴拙的形象深入人心,誰會覺得這樣憨實的男人會給后娘挖坑呢。
“家里為了給我看病花了那么多銀子呢,我一個銅板都沒有,二十兩呢,都夠小弟買幾本書,一套很好的筆墨了。”
他的臉上滿是愧疚,似乎覺得自己傷了腿花費那么多銀子,就是全家的罪人一樣,他必須多干點活,才能把花在他身上的這筆銀子抵掉。
二十兩,即便對于王家這樣殷實的人家來說也不是個小數字,對其他普通農家而言,更是一兩年的嚼用。
等以后真的開始翻舊賬了,或許也會有人拿這筆銀子為李氏說話,畢竟她再怎么刻薄繼子,好歹也拿銀子給他看病了不是。
但宿傲白換一個語境,并且標注了幾個對比之后,這樣的一筆巨款,好像又沒什么了。
他說自己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可他這些年辛辛苦苦掙的錢去哪兒了
毫不客氣地說,宿家幾十畝地的活兒,一小半是他們家其他人干的,一大半是宿老二和家里的那頭老黃牛干的。
而很多活兒老黃牛干不了,所以宿老二干的活絕對比老黃牛還要多。
他從懂事起就開始干活了,十二歲的時候,干的苦活抵得上不少成年的壯漢,現在他二十六歲了,等于足足給宿家干了十四年的臟活累活,而他又得到了什么吃個六七分飽的肚子,宿老頭或家里其他人穿舊的衣裳,就連腳上那雙鞋子還是他當年早死的媳婦給他納的那幾雙,早就破了無數個洞了,現在是他閨女在縫補,小小的鞋面上納了十幾個洞,之前的那塊布是什么顏色,大伙兒都看不清了。
這些年他給宿家掙得銀子,又何止二十兩呢。
這還不提農閑時候,他去鎮上、鄰村找的一些雜活,他這人心眼實在人又傻,根本就不會欺上瞞下,每次回來掙了多少銅板就上交給李氏多少銅板,光是他拿回家的那些銀子,就足夠給他治療幾次腿傷了。
而此時他心中壓的他不顧腿傷都要干活彌補的二十兩,對于宿家其他人來說又意味著什么呢
宿老四的幾本書,一套不錯的筆墨而已。
這些東西難道還比宿老二的這條腿,比他的下半生還要重要
這宿家的人到底偏心到了什么地步,才會讓這個憨傻的男人在心中產生這樣的想法呢
是宿奎山過了,是李氏過了
村里偏心的父母有,但像宿奎山夫婦這樣的還真找不出幾個來,果然后娘就是后娘,不是自己肚皮里出來的,怎么都不會心疼。
當然,好的后娘也不是沒有,但李氏絕對不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