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菜花家的二白嗎,這不年不節的怎么拖著行李箱回來了”
團結村里,一些鄉親們看著宿家那個斯斯文文的小兒子拖著一個三十多寸的大行李箱,背上,手上,行李箱拉桿上還掛著大包小包,就跟搬家似的從遠處走來。
“馬嬸子,叔,阿三叔”
宿傲白跟著迎面走來的那些人打著招呼。
嚯,還真是宿家那小子啊
大伙兒點頭回應,其中一個長著容長臉,看上去有些刻薄的中年婦女,一臉八卦的盯著他的行李看,然后好奇地打聽到“二白,你這大包小包的,該不會都是給你媽和酥酥帶的禮物吧”
這個婦女就是宿傲白剛剛稱呼的馬嬸子。
在團結村里,有兩個最不能惹的潑婦,一個是原身的親媽鄧菜花,還有一個就是眼前的女人馬愛芳。
這倆人打小就針尖對麥芒,你沒有的我要有,你有的我要比你更好更強。
先是比父母,再是比嫁的男人,后來又比拼各自生的兒子,前幾十年里,鄧菜花一直穩壓馬愛芳一頭,兩人嫁的男人都是那個年代最吃香的運輸隊司機,鄧菜花的男人技術更好,后來升了車隊長,馬愛芳的男人還在鄧菜花男人手底下做事。
不過那些年治安遠沒有現在好,有一次兩個男人一起出車,結果遇到了截道的,那些人窮兇極惡,搶了東西不說,還殺了人,于是兩個女人一起成了寡婦。
當寡婦的日子可不好過,雖然有車隊給的撫恤金,可年輕的寡婦和年幼的孩子,總是會惹來一些混子們的騷擾,兩個女人被迫用潑辣、刁鉆、不講理來武裝自己,硬生生將自己折騰成了誰也不敢招惹,遠近聞名的大潑婦。
在這個村里,唯一能讓她們受氣的也就只有她們彼此了。
沒了男人,兩個女人就開始比孩子。
鄧菜花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宿一清,二兒子就是宿傲白。
原本宿家早逝的男人在鄧菜花剛嫁過來還沒懷上的時候就給前兩胎孩子想好了名字,就按照一清二白來取,一清還好一些,二白這個二字跟罵人似的,于是兩口子就想了個諧音。
偏偏二的諧音不好找,聽上去寓意總是差了一些,鄧菜花男人就找了教他學車的老師傅,跟他求了一個字,就是二的近音字,傲。
鄧菜花一個女人養兩個兒子,還沒有公婆幫襯,遠比當時只有一個兒子要養活,且公婆還在世的馬愛芳要艱難許多。
可鄧菜花不僅把兩個孩子都拉拔大了,而且兩個孩子也都爭氣,從小學開始,成績一路名列前茅,后來先后考上了不錯的大學。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馬愛芳的兒子林志勇,這小子打小就不愛念書,中考時勉強念了個職高,畢業后就出去打工了。
那幾年,也是馬愛芳最抬不起頭的幾年。
誰知道風水輪流轉,林志勇念書不行,但有別的運道,他打工的那個修車行的老板閨女一眼就瞧中了他,老板家拗不過寶貝閨女,不僅在小兩口領證后給買了房買了車,就連修車行也漸漸交到了林志勇的手中。
還別說,林志勇這人足夠活絡,在他的手里,修車行的規模擴大了好幾倍,賺到的錢給老娘修了三層的小洋房,每次回來總要塞給她不少零花錢。
中間林志勇也提出過要接她一塊去城里生活,可馬愛芳總說自己不習慣城里人的生活方式婉拒,林志勇要給她請保姆,也被馬愛芳以自己有手有腳不習慣人家伺候而拒絕。
為此林志勇也只能通過更多的金錢來彌補自己不能在老人身邊盡孝的遺憾。
就這樣,住小洋樓,穿金戴銀的馬愛芳搖身一變,立馬成了村里最得意的女人。
至于鄧菜花,也不是說她過得不好,只是相比較每日穿金戴銀在村里晃蕩的馬愛芳,她過得就沒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