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在門口張望的馬愛芳,鄧菜花頭頂的天線立馬接到警報,原本因為這些日子不斷被推出去做各種檢查而有些精神萎靡的老太太,一下子就精神起來,比打了十全大補劑的效果還要好。
“聽說你被你家小兒子氣到了,我來看看你。”
馬愛芳一臉的幸災樂禍。
誰傳的鄧菜花快不行了明明人還那么精神,馬愛芳自己都沒注意到,看到鄧菜花那張斗雞一樣的臉孔,她心底忍不住松了口氣。
“不就是兒子被公司炒了嗎,我家那小崽子還算有點本事,我跟他說了,給二白安排個體面的工作。”
馬愛芳雄赳赳氣昂昂走到鄧菜花的病床旁。
村里都傳言說是鄧菜花被她那寶貝小兒子氣到了,本來就幫他養著小閨女,現在就連他都沒了工作灰溜溜的回來了,讓鄧菜花這個年紀的女人怎么養活他們父女倆呢。
鄧菜花心里發愁,就生了重病。
“哪個缺德冒煙兒的人胡咧咧”
鄧菜花正想破口大罵呢,看到馬愛芳那張容長臉,忽然畫風一轉。
“我家二白那是孝順,前個兒我就電話里隨口說了一句身體不舒服,誰知道這小子一下子就放心上了,辭職回來說要帶我去檢查身體,以后就在附近找一份工作,好方便照顧我。”
鄧菜花嗔怪著說道。
“你還別說,要不是孩子孝順,把我隨口一句話記在心上,我可能真的一下子在家沒了都沒人知道。”
其實哪有什么電話呢,可鄧菜花怎么可能在老對頭面前認輸。
“所以啊,孩子出不出息是一回事,孝不孝順又是另一回事,現在像我們家二白這樣愿意跟老人一塊住,就近照顧父母的孩子實在是不多了,我這心里啊,比寒冬臘月喝熱水還舒服。”
只有死對頭才知道怎么踩對方的痛腳。
人人都夸馬愛芳有福氣,可老太太一個人住在鄉下,兒子離得遠,兩三個月甚至更久才能回來一趟,兒媳婦不習慣鄉下的生活,一年到頭都不見得會帶著孫子孫女回來看她,心里的苦只有馬愛芳一個人知道。
錢錢錢,對于她們這樣的女人來說,兒女不在身邊,再多錢生活都沒滋沒味的。
“哎,兒子兒媳太孝順有時候也煩呢,就比如我那大兒媳婦吧,跟二白搶著要照顧我,我這一天三頓飯都是我們家瑤瑤做的,我說不要費那事,醫院食堂隨便買點就好,可她不肯,說醫院里的菜味道不好,也沒有自己做的干凈精細,天天琢磨著花樣給我煲滋補的湯湯水水,住個院把人都住胖了一圈”
鄧菜花講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看著馬愛芳的臉色越來越黑,她的聲音漸漸輕了下去。
“咳咳。”
鄧菜花輕咳了一聲。
“你這金鐲子不錯啊。”
她指著馬愛芳手腕上幾乎有一個大拇指粗細的金鐲子說道。
“嗨,我過生日那小子非要給我買這玩意兒,還非挑實心的買,你說這實心的多重啊,戴在手上手腕都抬不起來,你看我這條手臂,這段時間是不是細了很多,都是抬手抬瘦的。”
馬愛芳一下子來了精神,虧她來的時候把新鐲子戴在了手腕上,就是想讓鄧菜花瞧一瞧。
去年鄧菜花生日的時候他大兒子給她買了一對金耳環,小兒子給她買了一條細金項鏈,那才多少克重,連她的零頭都比不上。
一看馬愛芳的尾巴又翹起來了,鄧菜花一下子就變了臉色,果然不該對這個老虔婆心軟。
“你到底是來干嘛的看病人連個果籃都不帶,走走走,等會兒我們家瑤瑤就要來給我送午飯了,她可沒有準備你那一份。”
鄧菜花臉一翻,直接趕人。
“看你這罵人的勁兒,也不像生重病的人,送啥果籃啊。”
馬愛芳嘀咕了一句,這不是來的太急了嗎,哪有時間去買果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