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高舉照相機的媒體和拿著麥克風的記者蜂擁而至,圍攏上來。這么多人,都不知什么時候守在車站的。
于是又耽擱好一會兒。
余斯說“這么晚了,先住下吧,五點就禁止出入境。我訂了花海大酒店的頂層套房。”
他看向林湘,拼命暗示。
林湘說“你住你的,我訂了驛站的房間。”
“”余斯翻白眼,“那地方破破爛爛的還有蚊蟲,你能委屈自己住下”
“我不住。”
“那你訂房間做什么”
“你住你的酒店,問那么多。”
“”
驛站就在夕照口岸旁邊,站在最高一層樓的房間,足以眺望出入城門的商隊。
如果他們從暗之國的官道過來,先會路徑一段遼闊荒蕪的無主之地。那曾是一處村鎮,后來惡魔入侵,村莊被毀,村民死的死,逃的逃,那里成了無人之境。
然后,商隊會見到龍之國阻擋外敵的堅固城墻,綿延數百里,入口只有城門。
城樓日夜駐守邊防衛隊。
商隊接受盤查后,再進去就是更現代化的夕照口岸。所有旅客需要帶著通行證前往左邊大樓,排隊接受檢閱、等待蓋章。
右邊一大片空地分隔成一條條寬闊的通行道,設有檢查站。
暗之國沒電沒網也沒加油站,現代貨運車輛不通行,因此只有馬車和商隊在此清關繳稅。
驛站臨近城樓。
一到門口,有人牽一匹白色的駿馬過來。
那人說“林小姐,這是林太太為您準備的。”
鄭倩一路渾渾噩噩,走路都搖晃,一聽這話,就像當頭一盆冷水,澆醒神智。
她緊盯那人“是丁如茵是她讓你來的她人呢我知道她就在這里”她抬頭,神經質似的左右張望,目光混亂地梭巡,尖聲道“丁如茵你躲什么滾出來”
湛益民抱住她。
林湘打量那匹馬,難得的千里良駒。她說“好,我收下了。”
丁如茵是真怕她食言啊。
先通知媒體將她的行蹤實時直播,讓全國人站上道德制高點,居高臨下審視她的一舉一動,以此抹殺任何臨場反悔的可能性。
那個女人搭起一個高臺,身后是步步緊逼的媒體和一雙雙挑剔的眼睛,她不得不往下跳。
林湘甚覺無趣。
她抬眸。
鄭倩雖然神經質,但猜的應該不錯,丁如茵甚至林榮旺,他們兩個絕對就在附近。
一個不愿露面,一個羞于見人。
林湘轉身“我訂了兩間房,五樓。湛橙橙,先帶你爸媽上去休息。湛南,在另一個房間等我,我裝好行李就”
“我來。”男人打斷她。
林湘看了看他,短暫的幾秒。
湛南又說“你上去,我很快到。”
從五樓望下去,城門外,盡是如火如荼準備直播大戲的媒體人員。有的架起攝影機,有的試麥克風,有的抽空補妝。
林湘看了一會兒,聽見迫切的敲門聲,一下下如砸在心上。
開門,是鄭倩。
“青青。”這憔悴而痛苦的女人抓住她,急切道,“還來得及,我們回去吧,現在就走林榮旺不值得你這么做,你別聽丁如茵的鬼話,你別管人家怎么想,你聽媽媽的,我們走”
她的眼淚掉下來,每說一句,那雙眼睛飽含的恐懼更深。
林湘看向旁邊的湛益民,只說“照顧她。”
又過十分鐘,湛南終于上來了。
老舊的房門發出吱呀一聲嘆息。
林湘沒回頭“店里買的那把劍留給你,老板說你以前放假都會去陸軍學院接受訓練”她輕笑,“難怪身材那么好。”
那人不語。
他走到窗口,望見底下的各路媒體奔波忙碌,熱鬧往來。
人們的悲喜從來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