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說“我就只想你一個人送我,結果來了太多人。”
湛南圈她在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頭發,閉上眼睛。良久,他極慢極輕,沙啞又決然的說“總有一天,等爸媽平靜下來,等橙橙獨立我去找你。”
林湘驚異。她笑了,像聽見荒唐的笑話。
“湛南你搞什么鬼”她拉開他的手臂,轉過去看他,“你這算什么殉情宣言什么年代了。”
可他是認真的。
林湘看見他的眼睛,就知道這個男人當真在心里定下了五年甚至十年后的計劃,定下了他自己的死期。
他要和她做一對鬼鴛鴦。
林湘有點心驚。
她怕自己在暗之國活的好好的,也許給某只惡魔當了寵妃,也許找到靈石稱霸一方,結果她的人類先想不開,沖進永夜森林給怪鳥填肚子。
林湘不敢罵他了。她拿起手機,展示鯨遇聯系人里他的昵稱。
湛南。
她問“你知道當時我給你改昵稱,代表什么”
他不語。
林湘輕嘆,摟住他的脖子“代表無論未來怎樣,無論我遇見什么人,遇到什么事,我會記住你。”頓了頓,她軟聲說,“你是我認領的人類,我會回來找你。”
“你改完不久短信分手。”
“那是我好心放生你,你不感激我還”林湘低哼,對他挑眉,“有心情開玩笑了”
湛南捧起她的臉。
他的眸光深沉,又純粹。
“我會去找你。林湘,我們不分開。”
完了,他真鐵了心喂怪鳥。
林湘頭疼,不知拿他怎么辦,他太執著。她早該想到,睡純情少男必將付出高昂的代價。
“七月三十號你生日,我保證在那一天之前趕回來這樣總行了吧”林湘又氣又無奈,涼涼道,“就算真沒命了,我化成鬼也飄回來找你春風一度。湛南,你晚上別關窗,省的半夜鬼敲窗,嚇死你。”
湛南淡淡道“不好笑。”
林湘說“這個不是笑話。記住了,最遲你生日,我回來為你慶生,所以不準想不開,尋死覓活。”
“好。”
林湘看著他,男人神情溫柔,映入她眼眸,也讓她的心柔軟。
于是她踮起腳尖,用那甜如蜜又帶點慵懶媚意的聲線,在他耳邊撒嬌,討要告別的禮物。
“親我。”
林湘再次下樓時,換上了紅嫁衣。
她沒化妝,只涂了口紅,這還是為媒體直播專門做的表面功夫。進了永夜森林,烏漆墨黑的,誰管她涂了哪個顏色的口紅。
傍晚五點,殘陽夕照。
林湘辦理出關手續,牽著白馬出城門。
“這里是帝都瑪瑙電視臺”
“觀眾朋友們好,我是安市娛樂臺記者”
“能聽清嗎聲音調大點,麥克風有點不對”
送行的人都沉默,現場卻熱鬧,對準林湘的鏡頭就像密集的槍口。
她是槍口下的表演者,她是故事里的人。
林湘不在乎。
她背起長劍,騎上白馬,抬起頭,最后望了眼驛站的方向。
湛南留在房里,相隔那么遠,相隔那么多人,她依舊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她笑了笑。臨走,想起什么,馬鞭一指不遠處呆滯的同學。
“唐小楚。”林湘高坐駿馬之上,“下周期末成績出來,我的試卷你記得拿。”
唐小楚點頭,渾渾噩噩。
“走了”
林湘一揚馬鞭,掉頭飛奔,嫁衣鮮紅如血,直沖入天際燃燒的霞光。
一時間,竟不知嫁衣浸染夕陽,亦或晚霞吞噬嫁衣。
少女明媚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