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女巫嗎女巫難道不是尖下巴長鼻子的丑老太婆”
“書上那么畫的,誰知道真的假的”
“這還是我親眼見過的第一個女巫。”
“林湘絕對是最漂亮的女巫,女巫中的女神。”
“再漂亮,上了火刑架也無了,灰飛煙滅,紅顏枯骨”
“兄弟,好文采”
“唉”
左右兩張審判臺,分別坐著兩位德高望重的大審判長,一名姓姬,另一名姓姜。
此刻,姜大審判長戴著老花鏡,嗓音蒼老,慢慢地宣讀窮兇極惡的女巫的罪狀。
鏡頭在他身上停留一會兒,便回到了白衣女巫的身上。
被告席只有一張小桌子,沒有座椅。
小女巫長袖白裙,黑發如瀑布垂落腰背。她正對著當中一張審判臺,正對著不死者和韓謹巖。
她對他們不感興趣,她對任何人都不感興趣。
剛才,林湘被執行官和侍衛一路押解而來。快到特殊通道的盡頭,她指尖微微一動,一只小巧的千紙鶴瞬間變得透明,飛出通道,飛向藍天下的看臺,消失不見。
那之后,她一直安安靜靜地站著,臉上沒什么表情。
審判長宣讀她的罪狀,她聽得昏昏欲睡。
姜大審判長老了,眼睛看不仔細,說話也慢。過上一會兒,林湘失去耐心,望向高懸在審判臺后的巨大的直播屏幕。
她看見了自己的臉。
于是,看臺喧嘩聲四起
“她在看屏幕她在看我們”
“審判長說她對同學使用女巫的邪術,她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么淡定的嗎”
“喂喂,她在干什么”
“她她在對著鏡頭梳頭發”
“她在整理自己的頭發”
“哈哈,又要加一條藐視審判庭的罪名啦”
林湘對著屏幕里的自己,梳理頭發。
從牢房出來前,她被允許短暫地整理儀容,但是來到廣場上,初秋的風吹亂了她的頭發。
她用手指順了順糾纏在一起的黑發。
終于,姜大審判長念完了。
四周的聲音靜止,天地沉寂。
韓謹巖一襲黑色長袍高坐審判臺上,周身散發不同于往日的強烈的威壓。那并不只是他自身的威嚴和壓迫力,那是律法賜予他的無上權利。
他按一下海螺,問“林湘,你認罪嗎”
兩位大審判長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姬大審判長說“總執事長,女巫不該開口,沒有這個先例。”
韓謹巖不為所動,又問了一遍“你認罪嗎”
他說完,便有一名侍衛上前,拿著一條綴有禁魔石的項鏈,掛在林湘的脖子上。
項鏈有一個小小的白海螺掛墜。
這條擴音項鏈原本就是為她準備的,等上了火刑架,海螺會將她的慘叫聲清晰地傳出去,讓現場所有人聽見,讓人們見識女巫的下場有多么慘烈。
現在提前用上了。
林湘低頭,突然想起半年前湛南送她的海螺。分手那會兒,他經常夜里自言自語,呼喚她的名字。
她笑了笑。
這一笑,不知又觸犯什么禁忌,看臺上的人們表情變了,電視直播的解說員更是一驚一乍。
龍之國的解說員“女巫笑了女巫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她會如何為自己詭辯讓我們拭目以待”
鷹之國的解說員“我的上帝呀女巫的獰笑你們都看見她邪惡的笑容了嗎”
林湘問“我怎么自證清白”
她聲音慵懶,對問題的答案并無多少求知欲。
姬大審判長莊嚴的回答“你可以選擇一種方式證明自己走上火刑架,圣火淬煉你的靈魂。沉入水池,圣水洗滌你的靈魂。走過狼群環伺的路,狼群審判你的靈魂。”
他指出三條死路。
陪審席上,余斯憤怒至極,拳頭握得緊緊的“這不就是燒死,淹死,被狼咬死,三種里面選一種死法什么狗屁律法”
余局長的扇子輕輕拍在他嘴上“閉嘴。”
少年說的,其實也是從看臺到陪審席,大多數人心中所想。
可女巫沒有辯論的權利,被指認為女巫的女人,也沒有反抗的資格。
林湘說“我不選,三種挨個試一遍。”
一句話落下,萬眾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