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他沙啞的說,“你愛我嗎”
芙蕾從水晶球中飄出來,望向一旁。
少年懶散地趴在窗前,手臂撐在窗臺上,俯視三十層高樓下,不起眼的一輛車。
芙蕾走了過去。
樓下,燈火闌珊,黑色的薄霧無聲無息地浮動,遮住月光。
那是暗魔法,海霧。
只有魔王才能將光與暗兩種相悖的魔法,同時運用得登峰造極。
微亮的路燈是他制造的幻覺。黑色的霧氣是他通天的耳目。
深夜中的一切,每一點微小的動靜,他一清二楚。
她站在少年身邊。
“看啊。”原緋語氣淡漠,笑意不達眼底,“那個人在問一只小怪物討要愛情。”
林湘忍耐著,心平氣和的說“你對我很重要。”
可這不是他要的答案。
他只要那一個字,那個她永遠不可能掛在嘴邊的字。哪怕終有一天,她真的點了他當九尾一族的駙馬,她也不會說。
他為什么如此執著。
林湘越發煩躁,看著他,又不忍責罵。他看起來好慘,蒼白的臉色,血染的雙唇。
她要耐心。
“你是我的小”不,不能告訴他。她深吸氣,改口“你是我領養的人類,和別人都不一樣。”
他不語。
軟的不行,她又來硬的。
“湛南,我標記過你,你把自己賣給我了。天涯海角,你又能逃到哪去”她危言聳聽,“你跟我分手,這輩子都得當和尚。不管你找誰,人家睡完一覺就會嫌棄你,你可別后悔。”
他仍不說話。
他不在乎。
這輩子,下輩子,就算生生世世當和尚,他也不在乎。他在林湘身上透支了所有與愛情相關的情愫,如今只剩一個空殼子。
他誰也不找,只想找回自己。
而她,不會明白。
林湘看見,男人眼底的光芒閃爍一下,徹底熄滅。從難過走向絕望。
她以為威脅起作用了。
他害怕了,果然還是這一招有效,哪個男人不怕當和尚呢
少女笑起來“開車。”
她埋在他肩窩里撒嬌,一會兒又用臉頰蹭蹭他冰涼的側臉,高興的說“我們回你宿舍。你知道長壽的秘訣是什么嗎”她教他,“多做,少想。這樣心魔,不對,心病就奈何不得你”
湛南說“分手吧。”
林湘在狐貍洞閉關三天。
她不吃東西,誰來都是一個字滾,閉門不出。她也不能打坐,靜不下心,生怕修煉到一半,氣極了走火入魔。
她只是坐在懶人椅上生氣。
他敢走。
他竟然敢
她說“湛南,你想清楚。”
她說“你一走,可沒有回頭的路,我從不等人。”
她說“你找死。”
林湘心頭的火燒了三天,仍不罷休。
她氣標記了的愛寵竟敢反過來拋棄主人。她氣他當真把車開走了,鐵了心分手。
她最氣的,卻是自己。
為什么不殺了他。
那是她領養標記的寵物,那是親口說過賣身給她的人類,那是被她從此開除狐籍的同族。
明明動一動手指就能取了他的性命,不費吹灰之力。
他出爾反爾,締結了契約卻擅自離開,他就該死。莫說是無尾,就是九尾,她照殺不誤。
為什么傻逼一樣站在黑夜里,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不,現在還來得及。
她標記了他,隨時能追蹤找上門,抹去這段恥辱的黑歷史。
殺了他,忘記曾經認識這么一個人,然后回家,一切水到渠成。
殺了他。
可,那也是她的湛南。
無人的長街,手執魔杖走來的巡邏隊長。河堤邊,明知她身份成謎,仍要與她一同逃往西陸的湛實習檢察官。
落日小鎮,為她申請調入邊防衛隊,苦守城樓的湛南。刑獄地牢,丟掉了前程,不顧一切要救她的湛南。
林湘倏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