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怔住了。
"而千百年前,帝國紀與沉默紀的人們,在露思米隕落前和隕落后,他們也享受著同樣的陽光。"西列斯說,"神明的隕落可以帶來很大的影響,但也或許,沒那么大。"
他心想,人類是既自卑又傲慢的生物。
其自卑在于,偏偏需要一個什么東西來存放自己的心理寄托,不管是人是物是情感,總仿佛丟了這東西就活不下去一樣。
其傲慢在于,明明他們的確認為那神明如此高高在上,但他們仍舊覺得,自己的生活也非得因為神明的變化而產生變化。
其實你自己也是這樣。西列斯對自己說。你傲慢之處在于,你認為你的生命如此獨立你自卑之處在于,你總需要一些生命之外的東西來證明自己生命的價值。
他的想法在這事兒上一晃而過,然后一笑了之。他總是相當理智,不管對外還是對內。
多琳帶著一臉回不過來神的表情離開了。
琴多站起來,來到西列斯的面前,帶著點戲謔的語氣說∶"您又讓您的學生陷入對于人生的思考之中了。"
西列斯說∶"她感到了困惑,因此我才會給出一些我的想法。"他又想了想,"不過,有時候我的想法也未必適合這個世界。"
琴多望著他,隔了一會兒,低聲喃喃說∶"我很好奇,您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
"我跟你提過許多。"西列斯說。
"是的。"琴多并不否認,"但是,我仍舊想要親身感受一下。''
西列斯笑了起來∶"等我們解決了這邊的事情,我們可以試著尋找前往我家鄉的路。"
琴多也點了點頭,說∶"我相當期待。"他又轉而說,"我記得,在多琳來找您之前,您好像盯著講稿上的某些部分在看"
西列斯怔了一下,這才恍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
"是的。"他說,"我在想拉米法城與坎拉河。"
今天俱樂部活動中,有一部分的內容就是與拉米法城過去四百年的變遷有關。其中就提及了坎拉河。
在一開始,拉米法城是建在坎拉河的西岸,也就是如今的拉米法西城。
隨著拉米法城的發展,西城逐漸無法容納拉米法城的經濟發展和人口擴張,于是拉米法城便拓展向了坎拉河東岸,逐漸形成了如今的東城。
至于為什么不繼續向坎拉河更西面的地方發展,似乎是因為當時更西面地方的迷霧還未消散,而東岸卻已經展露出大片開闊的土地。不過更具體一點的情況,西列斯也沒有查到。
總之,無論如何,坎拉河都可以說是拉米法城的一大支柱,擁有這條河流,也讓拉米法城最初的發展變得容易得多,至少不用擔心水源的問題。
坎拉河的盡頭是拉米法城南郊的戴恩湖,而其發源地則是在更北面的地方,似平是一座雪山。那是距離拉米法城相當遙遠的地方。如果就方位來說,那可能是米德爾頓的東面。
在拉米法城的歷史上,坎拉河也曾經出現過兩次瀕臨枯竭的情況,當時也的確發生了一些徹頭徹尾的悲劇。
不過那都是霧中紀早期的事情,那也引起了霧中紀早期,康斯特文學中很大一部分悲觀、絕望的論調。現如今,人們已經很少擔憂這件事情。
無論如何,拉米法城的居民,甚至整個康斯特公國的居民,都可以公認,坎拉河是他們的"母親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