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數次驚嘆于命運、夢境的力量,以及琴多那邊旅途、真實的力量,至少從人類的角度是這樣的。人類弱小貧瘠的大腦總是感嘆于這些事情。
不知道為什么,當他這個時候想到"人類"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反而感到了一絲安心。
好像他仍舊只是那個普普通通的小說家就算穿越到這個世界,他也還當著一位普普通通的文學史教授,只是簡單地和他的助教戀人憂心著學生們的成績和試卷。
世界的秘密讓他感到些許的吃力。
他默然坐在那兒,喝著茶,也慢慢吃下了一塊點心。甜膩的滋味被茶水緩和,同時也反過來稍微緩和了他的情緒。
安緹納姆也體貼地給了他片刻休憩的時間。
西列斯心想,可惜骰子不在。骰子在的話,估計這會兒應該在瘋狂提醒他知識1靈性1知識1不,知識10,這說不定還能讓他覺得十分有意思,并且有成就感。
然而可惜的是,此地只有他與安緹納姆,只有這明亮的光芒、這一桌的下午茶,只有這玻璃罩、這雕塑、這圍巾呃,好吧,圍巾。
他心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哭笑不得的情緒。
他的目光偏過去,望向了那籠罩著這個荒蕪樂園的玻璃罩。
他突然問起一件事情,就像是聊家常一樣。他問∶"母親,您在這兒的話,可以望見費希爾世界發生的事情嗎通過這個玻璃罩"
"在你眼中,那是個玻璃罩嗎"安緹納姆像是輕輕笑了一聲,"聽起來十分有趣。阿卡瑪拉的眼鏡架的確可以根據你的想法來調整你看到的東西,畢竟那只是無形的力量。
"至于這個玻璃罩是的,我可以借助這東西看到費希爾世界發生的事情。時間每過去一秒,這一秒發生的事情就將成為''歷史'',就將融入我的權柄。
"因此,我可以幾乎同時知道,這世界上都發生了什么。不過,我并不會太經常觀看那些場景。我尊重人類的''隱私''或許應該這么說。
"這也可以說是我的樂園的一部分。
西列斯微微一怔,然后若有所思∶"歷史長河"
"是的,可以這么說。"安緹納姆輕柔地說。
袍突然伸出了手,隨后,那巨大雕像的左眼自動脫離出來,化作了一個類似于玻璃珠的圓形物體,落到了袍的掌心。
隨著這個動作,周圍的玻璃罩也仿佛產生了一絲變化,但西列斯說不上來。他如今畢竟還不太熟悉時光的力量,只是感到仿佛有什么東西隨之縮進了這個玻璃珠里。
在左眼脫離之后,周雕像的雙眼就都閉上了。
那玻璃珠的大小與地球上的彈珠差不多,但是表面的色彩與內里如同云絮一般的霧氣卻始終變換不停,仿佛此刻有無數畫面正倒映在這個玻璃珠上。
光線化作的安緹納姆的投影,如真人一般,此刻靜默地垂下眼睛。神把玩著那顆玻璃珠,但也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隨意感。
隔了片刻,袍伸手,將這顆玻璃珠遞給西列斯。
西列斯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拿著吧,西列斯。"安緹納姆溫柔地說,"這是''時光的水晶球'',如果想個有意思的稱呼的話。我樂意將時光的力量交付給你。"
西列斯仍舊微微皺著眉,他目光深深地望著面前這位古老的神明,只是說∶"母親,這意味著您的隕落嗎"
"不,并不能這么說。"安緹納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