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過不少次蘭斯洛特劇院,從未發現什么異樣。他越發好奇陰影信徒究竟是如何躲藏的了。
不久之后,他們抵達了拉米法大學。西列斯今天有晚課,就打算在辦公室呆上一個下午。琴多也跟了過來,是因為他們已經可以開始準備期末的試卷了。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是那群學生在學習文學史,還是我在學習文學史。”琴多說,“我只是當了您兩個多學期的助教,甚至都可以給他們出卷子了難以置信。”
西列斯忍俊不禁,他說“我家鄉有句俗語。”他思考了一下該怎么用康斯特語翻譯過來,“活到老學到老。”
琴多像是思考了片刻,然后他語氣幽幽地說“您嫌棄我老了嗎”
西列斯“”
他記得,上一次提及這個問題,還是在偵探先生未曾揭曉自己的真實年紀之前。
當時琴多用類似的表情、類似的語氣,說出了一句類似的話。
于是西列斯想了想,便說“如果按照我在故鄉的年紀,那么我還比你大上幾歲。你嫌棄我老了嗎”
琴多立刻換了一副表情,相當親熱地說“您還年輕著呢。”他蹭過去親了西列斯一口,然后用一種略微討好的語氣低聲說,“能讓我叫苦不迭的那種。”
西列斯默然片刻,然后委婉地說“我們現在在辦公室。”
“嗯您的助教只是想恭維一下您的能力。”琴多狡猾地說,他停頓了一下,又稍微嚴肅了一點,他說,“況且,我們不會老。”
神明的力量會駐留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獲得更為漫長的壽命、更為健康的體魄。或許他們也不可能徹底拒絕死亡,但是那也只可能發生在遙遠遙遠的未來。
未必是永生,但一定會是長生。
所以當琴多說西列斯是不是嫌棄他的年紀的時候,他并不是那么真心,只是略微戲謔地說當然或許只是,只是有那么一些些的在意。
但在意的關鍵點不在于年紀本身,而在于那么漫長的十幾年幾十年時光里,他居然是孤孤單單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但是,一旦想到他用這么漫長的時光等來了他心愛的人,那么一切似乎都顯得十分值得了。
他們正要去面對一位古老的神明。更確切地說,西列斯將要。
琴多得成為西列斯的后援,他得為他鋪平通往那場對峙的道路。他心甘情愿這么做,但是他也必須得承認,他感到緊張。
那種緊張總是會讓他的心臟都收縮起來,讓他感到一絲痛苦。
琴多并不會感到畏怯,他天性傲慢,他甚至迫不及待地希望那終末的決戰快點到來,這樣他們就可以坦然而愉快地去迎接那場勝利,以及那勝利過后的黎明了。
但是他也感到些許的不安。
琴多坐在西列斯的身邊,有點想說清楚自己的想法,又感到即便自己不說,他心愛的神明也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隔了片刻,西列斯聲音低沉地說“我應該更讓你叫苦不迭一點,這樣你就不會胡思亂想了,琴多。”
琴多眨了眨眼睛,然后他笑了起來。
西列斯也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