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月25日。
“這群詩人真沒意思,喝完酒就在嘀嘀咕咕他們的詩。要我說,像我這種爛人是不會對他們的詩歌有興趣的,他們該去找那些有錢的大小姐,或者夫人們。他們卻老是和我這種人混在一起。
“
“3月27日。
“有個詩人死了。我幫他們抬了抬棺材。他們找不到別人了。據說他們中的好幾個人都生了病,正在等死。我問他們為什么不去找醫生,他們說,死在異鄉是他們注定的命運。
“哈,我可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嘰嘰歪歪的話。反正棺材我也抬了,這錢我正好拿去喝酒
“死在異鄉啊。這里也是我的異鄉。
“我家在堪薩斯城東面老遠的地方。反正到死也回不去了。我是被生活落下的廢物與垃圾。這話該有幾分那群詩人的意思在里頭。
“我見過不少世面,遇見過不少蠢貨和爛人,和多少男人女人吵過架打過架,也看過不少男人女人吵架打架或者干點不那么體面的事兒。
“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沒什么意思。我像只螞蟻一樣,以為自己的家園有多么的漂亮,其實殘忍的小孩一腳就可以踩爛。
“我就是那只唯一活下來的螞蟻。
“
“4月9日。
“最近和一個詩人混得熟了點。熟的意思是,我可以理直氣壯讓他請我喝酒了。他是個挺有錢的人,也不知道他怎么有錢的。
“4月20日注媽的,我終于知道了這家伙居然給小姑娘講他的愛情故事還有這種騙錢的辦法他媽的真不愧是個詩人
“
“4月14日。
“那個詩人,就是前幾天我說我混熟了的那個家伙。他喝醉了酒之后和其他詩人不太一樣,老是嘮嘮叨叨說著他的愛情故事。
“聽多了我都覺得煩。
“他說他的好吧,用他的詞兒,摯愛。他和他的摯愛一見鐘情,但是女的父母不同意。于是他們就打算私奔。結果他的摯愛這詞兒真惡心在流浪的途中生了病,就這么死了。
“詩人說他也想跟著他的摯愛一起死掉,但是他還得給他的摯愛下葬,讓他的摯愛的靈魂安息。
“我問他,流浪者還這么矯情的嗎死都死了,還要下什么葬就地燒成灰然后一把撒了不就行了
“我這話說的挺粗魯的,我當然知道。不過那時候我喝酒了,不太清醒。唉,日記里寫點自己的想法可真不容易。我覺得我被他們同化了。
“而詩人就回復我說,那是他們的習慣。
“習慣我真搞不明白。總之,詩人說他已經把他的摯愛埋好了。可我也沒見他賺什么錢,怎么就有錢買墓地了這年頭一塊墳墓都貴得要死。
“我要是死了,我肯定讓人把我一把揚了。這事兒就是這樣的。
“
“4月28日。
“這地方最近不太平。
“不過和我們這種爛人沒什么關系。反正去哪兒都是爛著。指不定對面還不希望我們去那兒腐爛。
“詩人說,我這種態度太粗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