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戲團的小丑回到了大帳篷里。
他聽見其他人在議論著什么,似平與一名商人、一些男人和女人的事情有關。但是他充耳不聞。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傻笑,將表演時候的行為帶到了日常生活中。不過人們都知道,這個小丑平時有些瘋瘋癲癲的。無燼之地的人們總是瘋瘋癲癲的,這事兒并不稀奇。
小丑走到了大帳篷的里邊一點。他突然停下了腳步,透過帳篷朦朦朧朧的紗窗,瞧見旁邊那個小帳篷里面發生的事情。
他瞧見一只手,女人的手。女人的身后覆蓋著一個男人的身體。他瞧見那只手痙攣一般地握緊然后又放松。
小丑緊張地舔了舔嘴唇,然后他呢喃著說∶"不不對。這不好。"
他搖頭晃腦,突然像是在舞臺上一樣,踢踢踏踏地跳起了笨拙而滑稽的舞蹈。隔了片刻,他停了下來,目光重新變得渾濁而呆滯。
他嘀咕著說∶"有很多很多的人。人們的想法,匯集到了一起。他們想要得到"小丑想了想,"他們渴望得到的。"
小丑嘿嘿傻笑了兩聲,說∶"對、對。渴望得到的。"
他不知道從哪兒學來這樣的說法。
你在干什么"馬戲團的團長,一個瘦削精干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后,皺著眉,瞪著小丑,"你的活兒已經結束了,滾去自己的房間里呆著"
小丑伸出手,指了指紗窗對面的場景,他說∶"我在看這個。"
馬戲團團長探頭過去瞧了一眼,像是瞧見什么骯臟東西一樣,猛地收回視線,他怒斥著卻下意識放輕了聲音。
他說∶"他們他們在辦事你看什么"
小丑嘿嘿笑了起來∶"我常看見這算什么。"他說,"習慣了。"
馬戲團團長更深地皺起眉。
"不管怎么說"他想說什么,最后放棄了,"總之,今年是特例。你好好待在房間里,除了有活兒的時候,其他時候別出來。"
小丑嘟囔著說∶"我知道了。"
他像是不明白,又像是明白了過來。于是他又瞧了瞧隔壁的小帳篷,然后離開了。
馬戲團團長獨自站在那兒。隔了片刻,有人走過來問他∶"今天是第一天,生意如何"
他轉過身,瞧見一名商人也正是推薦他們來到拉米法城的那名商人。這名商人大腹便便、打扮體面,西裝的領口別著一枚胸針。
馬戲團團長下意識擠出了諂媚的微笑,說∶"還不錯。先生,不過,我生怕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商人瞥了他一眼,然后又透著紗窗瞥了隔壁的小帳篷一眼,滿意地點點頭,說,"看起來他們玩''得挺高興。"
馬戲團團長臉上依舊是那個皺巴巴的笑容,他說∶"我們您知道,我們向來是做這種生意的。不過,在拉米法城做這種事兒"
"擔什么心"商人罵了一句,"有我在,不用害怕。"
馬戲團的團長恍惚了一下,然后用力點了點頭,更加討好地說∶"那自然、那自然。"
商人走了。
馬戲團團長靜靜地立在原地,聽到隔壁的小帳篷傳來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他聽慣了這種聲音,在無燼之地的時候。
無燼之地的人們總需要這種享樂、這種發泄。在生死邊緣游走的人們偶爾會縱情聲色,而馬戲團會是他們的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