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西列斯現在也沒有和琴多推敲字眼兒的意思。他只是說∶"胡德多卡的樂園是一座神廟,于是袍的信徒也同樣建立神廟,以此作為信仰的證明"
琴多瞧了他一眼∶"如果是我,我不會使用''信仰''這樣的字眼兒。說真的,如果你真的接觸過胡德多卡的信徒,那你就該知道,他們只是將胡德多卡看作是他們的保護傘罷了。
西列斯被琴多語氣中的某些成分逗樂了,但是他忍住了那種笑意,只是平靜地望著琴多。
那種平靜幾乎令琴多不自在起來。他像是沒明白西列斯為什么會表現出這種態度,于是略微困擾地、又不怎么樂意顯示出這種困擾地,深深地看了看西列斯。
然后他轉移了話題∶"不過你說的也對。他們的確建立了不少神廟,作為對于貝蘭神廟粗劣的仿制。"
西列斯想,這奇妙的語氣,就好像琴多真的見過貝蘭神廟一樣。
不過如果貝蘭神廟的概念就如同深海夢境一般,是某個并非存在于現實,而是依托于神明力量而生的"地方"的話,那么,說不定還真的有人接觸過。
正如西列斯在無意中接觸到了阿卡瑪拉的力量,隨后就被拉入到深海夢境一樣。
盡管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普通人并沒有西列斯這么高的意志屬性。如果他們真的接觸到了神明的力量的話那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想到這里,西列斯不由得微微嘆了一口氣。他轉而問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所以,我能問問,麥克勞德教授究竟在那個考古遺址里發現了什么"
他抬眸,與琴多對視了一眼,于是話語的末端不由得停頓了一下。
夜色已深。隨著他們的對話,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八點。西列斯仍舊可以聽見火車運轉的轟鳴聲。車廂晃晃悠悠,永不停歇。他望見對面的琴多那雙翠綠色的眼睛。
在這種密閉的、安靜的小空間里與某個今天第一次見面的人這樣交談,這種情況總讓西列斯感到輕微的不適應。
他盡量讓自己忽略這個問題,但仍舊難免在與琴多無意中對視上的時候,感到些許深藏著的局促。他不會在表面上顯露出這一點。
不過,這或許就是來自地球的網絡時代的人類,來到這個稍顯落后的時代的本能反應吧。
這個時代人們的交流總是十分面對面的,即便寫信都可以看出每個人字跡的區別。那并非網絡時代每個人的面孔都隱藏在別無二致的數據流之中。
相比之下,琴多反而沒什么反應。他只是懶洋洋地坐在那兒,目光閃爍不定。他的瞳孔在車窗外偶然閃過的光線的照耀之下,會反射出十分復雜而璀璨的光芒。
他回答說∶"已經坍塌的神廟里面,一些古老的紋飾、器物,尸體、骸骨這些東西對那些歷史學家、考古學家而言,是十分重要的東西,能幫助他們理清某個時間段的歷史與過往。
"不過,對于我們而言"
他做出了一個手勢,大概是"探險者""啟示者"之類的意思。
"我們只需要關注其中的手稿、時軌、古董之類的東西。"琴多說,"而這些東西,正如我剛才所說的,許許多多都已經被盜墓賊偷走了。''
西列斯略微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琴多從一旁的背包里抽出來一本被細繩隨意捆綁起來的手稿,遞給西列斯,說∶"這是在那個神廟遺跡中找到的一本手稿的抄本。
"我正是在得到了這本手稿之后,才會想到調查胡德多卡隕落的具體情況。不過,沒想到"
他低聲嘟嚷了一句什么。隨后,他伸了一個懶腰。
"你慢慢看吧,諾埃爾先生。"他似乎刻意地,帶著戲謔的意思,在西列斯姓的后面停頓了一下,但那種戲謔像是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只會讓其他人覺得他這個人有些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