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普拉亞家族檔案可能有遺失或散佚。不過,以這個年代對于家族傳承的看重來說,即便真的遺失了,那也應該有相關的記載才對。
西列斯想到了無數種可能,但是最后只是說∶"看起來,你的家族中保留著無數古老的書籍與檔案資料。"
琴多了然地笑了笑∶"您受到了書籍的誘惑。當然,普拉亞家族的書庫永遠為您敞開著。
西列斯望了望他,最后,他說∶"抱歉,琴多。"
這樣的話讓琴多的臉色變了變。
就在不久之前,西列斯才用類似的語氣拒絕了他。要是短時間內再來一次,琴多可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瞬間失態與崩潰。
西列斯嘆了一口氣∶"我該向你道歉,因為我現在還想不出一個答案。而我此前恰恰因此拒絕了你。"
琴多怔了怔。
"我沒有考慮過往我未來的人生計劃中塞一個同伴的可能性。"西列斯說,"那太超過我的想象了。所以我本能地抗拒這件事情。
"正如你所說的,有時候我對待你太過于冷淡了。而你的身份、你神秘的過去一切都讓我感到困惑和不安。"
"您也會不安嗎"
"當然會。"西列斯說,他望著面前的岔路,心想,自己是不是也正踏上一條岔路又或者,康莊大道
他不知道。他剛剛還拒絕這事兒。他剛剛還不想和琴多繼續維持那種暖昧的態度。而現在這黑暗的礦洞、以及他們交握的手
他感到自己的理智正與什么搏斗著。或者說,從他這種變幻不定的態度與立場來說,他已經不夠理智了,即便他的外表看不出來什么。
左右橫跳可不是一個好選擇,賀嘉音。他提醒著自己。
或許我需要更多時間。"西列斯說,"所以,我很抱歉,我必須得向你道歉。為我剛才在馬戲團帳篷中的冷淡與堅決,為我長久以來暖昧不明的態度,以及,為我不停拖延時間的舉動"
琴多突然側身抱住了西列斯。西列斯愕然地張開手,有點茫然地感受到琴多身體的溫度。他想,怎么了他說什么了
"您真是"琴多含糊不清地說,"溫柔而不自知。"
西列斯提醒他說∶"你不久前還說我是個冷淡的人。"
琴多低低地笑了一聲∶"冷淡與溫柔也可以是矛盾的統一體。"
矛盾統一,行。西列斯心想,繼理論物理學之后,他又得重新審視這個世界的哲學觀了。
琴多戀戀不舍地踏著西列斯的肩膀。他溫熱的呼吸就輕輕浸染在西列斯的脖頸處。那種親昵的感覺令西列斯有點不自在,但是那熱度又讓他在這寒冷的空氣中感到貪戀。
琴多說∶"我可以給您時間。多久都沒關系。"
"如果我的答案不是你喜歡的那個"
"您知道我喜歡哪個答案"琴多笑了起來,"但是,您給予我的任何,我都可以如果是不那么好的答案,那么我就努力讓自己甘之如飴。"
他喃喃說∶"選擇權在您的手上。"
西列斯默然片刻,然后嘆了一口氣,說∶"為了我們的事情,時間已經耽誤多少了"
"這可不能怪我。"琴多狡猾地說,"是您在兩個答案之間猶猶豫豫。"
西列斯搖搖頭,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低聲說∶"可我總歸也是頭一遭,需要一點時間適應一下。
真奇妙。他想。不久前他還如此堅決地否認一切與琴多相關聯的未來,覺得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麻煩。
況且,來自地球的人類也不得不理智地思考他與琴多的未來。畢竟他擁有著一個琴多難以想象的秘密,而那也意味著煩惱與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