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作業有點多。"另外一名學生說,"朱爾斯,你當他的學徒,感覺怎么樣"
朱爾斯想了想,十分誠實地說∶"是非常負責、非常優秀的導師。"
多蘿西婭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只是靜靜地望著自己筆記上的一段記錄,尤其是其中一兩個字眼兒。
"小說讓人類更真切地看到自我。"
"自我。"多蘿西婭輕聲呢喃著這個詞,"自我"
她似乎正在思考著、顧慮著什么。
西列斯對于學生們的議論與思考一無所知。他的生活平淡無奇地繼續著。
周三的時候,他收到了出版商本頓寄過來的文學家評議的樣書。他的論文被放在了第一篇,并且被認定為"杰出"。
西列斯對此心知肚明,這只是因為他的論文中論證了"流浪詩人信仰著李加迪亞"這個概念。單純就他的研究而言,這篇論文還無法得到"杰出"的評價。
無論如何,這也讓他松了一口氣他今年的學術任務完成了。至于明年的,那還是很遙遠的事情。
同時他也收到了歷史學會那邊出版的內部刊物,其中刊登了他的課程總結。實際上,這份課程總結是阿斯頓女士撰寫的,但其實質與名譽顯然歸屬于西列斯。
刊物寄來時也附上了一封信,阿斯頓女士已經著手在歷史學會內部大規模推廣"復現自我"的儀式。在這一點上,較之前任,阿斯頓女士顯然更有行動力。
此外,琴多那邊對于喬納森布萊恩特這位財政大臣的調查并沒有得到什么收獲。沒人知道喬納森是否擁有一個孫子。
按照大眾對于他的私生活的了解,喬納森似乎是一位老鰥夫。他的妻子幾十年前就死了,,沒有留下任何后代。喬納森隨后也沒有續弦。他的財產與爵位目前的繼承人是他的侄子。
在骰子的判定中,骰子給出的納尼薩爾的姓氏,就是布萊恩特。
這就導向了兩種結果,要么這個布萊恩特就是財政大臣,要么這個布萊恩特另有其人。盡管后者現在看來更加合理,但是西列斯的直覺卻指向了前者。
地下幫派。達爾文醫院。孩童。精神疾病。
這些關鍵詞在西列斯的大腦中一閃而逝。
他不禁想,如果能夠在深海夢境中聯系到諾娜就好了。從那個女孩那兒,他大概能得知一些什么消息。只不過,諾娜似乎也對自身的情況不怎么了解。
周五,11月27日。意外寒冷的一天。
當他踏上深海夢境那永遠安靜、沉默的孤島的時候,他意外地發現,屬于諾娜諾里森的那一株幼苗上,點綴著一滴夢境的水珠。
他不假思索地伸手碰了碰,隨后進入了諾娜的夢境。
"晚上好,諾娜。"幽靈先生說,"好久不見。"
諾娜獨自坐在寬闊綠草地的邊緣,抱著膝蓋。她睜開了眼睛。不遠處,原本存在于諾娜夢境中的孩童們全都消失了。整個夢境十分寂靜,盡管草地鮮綠,但卻仍舊顯得荒蕪。
"晚上好,幽靈先生。"諾娜悶悶地說,"我是個壞孩子。"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因為"諾娜像是在想怎么形容,所以結結巴巴地說,"因為,諾娜沒有達成和幽靈先生的約定。諾娜諾娜生病了。諾娜的頭壞掉了。
幽靈先生走到她身邊,蹲在她的面前,低聲溫和地說∶"諾娜看起來還很健康。"
"是頭。"諾娜小聲地說,"是是腦子。是腦子壞掉了。"
"諾娜是聽醫生這么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