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賭這種事兒,謝惠連沒少見。哪怕是書塾里的學生,也常以此逗個樂兒。可是謝惠連從來都是不屑參與的。
可此時,想到能擺脫檀邀雨,謝惠連忍不住,瞪了邀雨一眼問道“怎么賭”
邀雨平靜地道“我賭西秦國主明日便會駕崩,太子乞伏暮末即位。”
“你這算什么賭約”謝惠連氣道。
檀邀雨攤手,“以明日之事為賭,難道不是最公平的嗎況且這種大事,誰也做不得假。西秦遠在千里之外,我也不可能對西秦國主做什么。如此不是最適合拿來做賭的嗎還是說表哥想賭些別的比如明日天氣如何”
檀邀雨余光瞄了一眼始終沒怎么說話云道生,反正有卜算者的繼承人在,賭什么都是算一卦的事兒。
謝惠連想了想,雖然覺得檀邀雨突然以西秦國主的生死為賭怎么聽都覺得奇怪,可他又覺得邀雨說的話也有道理。
猶豫半晌,謝惠連咬牙答應,“好就賭這個”
立下賭約,謝惠連氣哼哼地甩袖離開。
墨曜看向他的背影不滿地撇嘴道“真是不識好歹。女郎還不是為了救他一命。費盡心力安排,他卻還不領情婢子都替女郎覺得不值。”
檀邀雨倒沒覺得有多委屈,“莫說是他,便是我父親和兩位哥哥當初不也以為我歸順了北魏。有些事,越說越說不明白,不如先做了。他并非蠢人,早晚會想明白的。我又何需在此時多費口舌”
墨曜嘆了口氣,心疼地看著邀雨,“婢子只是氣不過。明明女郎都是為他們好,卻總要做壞人。”
云道生此時終于開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倒覺得師姐做事能因人而異這一點很是厲害。只是師姐日后還是不要用卦史上的卜算打賭為好。須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難保位尊者不會為了知道后世之事對師姐不利。”
檀邀雨笑著應下,“以后我會多加注意的。不過如今這天下,能左右時局的兩位皇帝早已同我勢同水火,多這一樁還是少這一樁事,于我來說,并無太大差別。”
幾人又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安排便各自歇下不提。
謝惠連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實在想不通檀邀雨怎么會突然跑來,還說什么讓他做宗子。
宗子是什么那是謝氏一族未來的宗主。放在幾十年前,謝家的宗子同一朝太子相比都不差多少。
就算謝家如今勢微,朝堂上也被王家和寒門官員擠壓得沒了地位,可在所有人心里,這些都是一時之事。
大家都相信,謝家的根基猶在,早晚會有起復之日。這樣的謝氏,可不是誰能,或是膽敢左右的。
那為什么檀邀雨卻敢信誓旦旦地保證,只要他肯,宗子之位便是他謝惠連的謝惠連苦笑,他自認讀書刻苦,才情也絕不輸旁人,可那又如何
他寫的文章詩詞幾次被先生選中,在宗主來書塾察看時也對宗主提起過。但最終也全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