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甚至都不曾看上一眼。在宗主的眼中,一個旁枝庶出的子弟,即便再有文采也不過爾爾,前途有限。
他有這種不值一提的身份,檀邀雨卻還口出狂言,也難怪謝惠連會不信。
可不知怎么,明知檀邀雨說的是無稽之談,她的話卻總在謝惠連腦子里縈繞不去。往日的床榻如今卻如堅石一般,怎么睡都不舒服。
謝惠連就這樣翻來覆去地在床上折騰了一整夜,快天明時才將將合上眼。
待他聽到墨曜地喊聲“謝小郎君,您上學要遲了”,謝惠連才忽地從床上坐起來,又因起得太猛,頓時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再一看窗外已經日上三竿,他慌忙起身更衣。隨意擦了把臉就跑出房間。
檀邀雨別有意味地看著謝惠連眼下大大的烏青。看來這位表哥也做不到心如止水啊。即便她畫得餅再大,謝惠連也不可能完全不上心。
墨曜看著謝惠連一副狼狽模樣,強忍著笑問道“謝小郎君可要用些早膳再走”
謝惠連一看日頭就擺手道“來不及了不用了”
他說著就往大門跑。自己從來上學都沒有遲過到。若論勤勉,他在謝家子弟中說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若不是檀邀雨作妖,自己怎么會遲了
謝惠連人已經跑到門口,卻又突然腳步頓住。他緩緩扭回頭看向檀邀雨,疑惑道“你不打算關著我”
檀邀雨一臉不明所以,“我為何要關著表哥你我昨日既已立下賭約,我相信以表哥的方正人品,定不會賴掉。表哥還是趕緊去上學吧,免得遲了還要挨先生的戒尺。”
謝惠連雖然滿心疑竇,可一想到被先生當著眾人面打戒尺的場面就再顧不得許多了,腳下生風便跑了出去
檀邀雨收斂笑容,對子墨使了個眼色。子墨猶豫了一下跳上院墻,追著謝惠連而去了。
云道生問道“師姐可是擔心謝小郎君會有危險”
既然放他出門上學,自然就篤定他不會逃跑。況且以謝惠連這種文弱書生,即便會些花拳繡腿,他又敢跑去哪里所以子墨肯定不是跟過去監視謝惠連的。
檀邀雨接過墨曜遞來的茶碗,也不喝,只捧在手心里取暖道“還是小心些好。拜火教的人做事心狠手辣。我不想自己的計劃被打亂,更不欲再見一次朱家的慘狀。”
云道生聞言嘆了口氣。要是他能算到更多就好了。他雖然跟著姜乾學了一月,可卜算一道實在精深,有人窮其一生也不得其門。他如今能做的實在太少了,照顧不到師父,也幫不了師姐。
像是看透了云道生的心思,檀邀雨安慰他道“小師弟,這次出門,我執意帶著你,便是不想你在行者樓那一方天地里封閉視聽。你自從做了卜算者,就在不停地給自己施壓。整日憂心忡忡的,眉間都有個“川”字了。我倒更喜歡你還像在北地傳道時一樣,無聊什么事兒都能以、理、服、人。”
云道生被邀雨逗笑了,點頭道“是我狹隘了。日后定當放寬心胸,不讓師姐憂心。”
檀邀雨望著遠處天空上的云卷云舒,平靜道“我會將這天翻過來的,你且看著好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