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風像是故意沒瞧見謝惠連慘白的臉一樣,念完了詩才扭頭道“謝小公子可否點評一二”
謝惠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又怕別人看出端倪,只好硬著頭皮道“我、這詩還算尚可”
嬴風用兩支纖長的手指捏著酒壺,自在悠閑地晃蕩著,他以為謝惠連為了撇干凈關系,會直接說這詩不堪入耳呢。
贏風暗笑,看來謝惠連還是很喜歡他自己這首詩的。贏風將身子微微探出窗外,故意大聲道“在下倒覺得這詩運調輕靈,用詞清艷。可惜不知究竟是誰所著,不能親自拜訪討教,實為可惜。”
嬴風忽又問樓下的一位小娘子道“這位女郎覺得在下說的可有理”
那女郎對上嬴風的笑容就只剩一臉癡迷,估計連贏風的話都沒怎么聽清,就急慌慌地點頭稱是。
謝惠連這才注意到食肆樓下早就聚了一群人觀望,其中尤以女子居多。
謝惠連壓低了嗓子問道“嬴郎君究竟想做什么你這詩是不是從我房中偷來的”
“怎么能說偷呢”嬴風小聲回道“我可不知你房中有這詩。”他又突然提高音調問道“難不成謝小郎君知道這詩為誰所著若是如此,還請一定告知在下”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檀邀雨身邊就沒有一個可以用來講理的謝惠連不打算同嬴風糾纏了。因為不管他們出于什么目的,食肆吟詩這事兒肯定是檀邀雨指使的。
想要讓贏風停下來,就必須讓檀邀雨開口
見謝惠連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嬴風也不阻攔。他喚來食肆的老板,告訴他想請些謝氏的年輕子弟上樓來共同鑒賞詩詞。至于吃喝花費則由他一力承擔。
老板也不知道這位究竟是哪家郎君又錢多了燒得慌。按理來說,嫡枝的郎君是不屑來他們這里的,可旁枝的哪家能這么財大氣粗
老板推測不出贏風的身份,可這不耽誤他賺錢啊。他趕緊讓店里的伙計都停下手里的活兒,全都跑去街上拉人。
大抵這世上,什么都不如免費二字聽起來誘人。有幾個剛從書塾放課的謝家子弟被食肆的伙計拉住,原想掙脫,便聽伙計說有免費的詩會可以參加。
都是爭強好勝又愛炫耀的年紀,那幾位小郎君被勸說了幾句就跟了上去。
一上樓見果然好酒好菜,幾人便喜不自勝。他們也向往嫡支那種把酒歡歌,吟風弄月的日子,怎奈囊中羞澀,這種事兒只能象征性地湊份子做做,怎么可能如今日這般肆意。
聽聞嬴風想要一同品鑒一位無名作者的詩篇,幾人便猜測這大約是贏風自己的詩,想要花錢聽別人夸他幾句,遂也不點破。
可等他們真的讀了謝惠連的詩冊,皆又十分驚艷。待嬴風百般說明他并非作者,幾人才將信將疑。邊飲酒便吟詩。
有嬴風這個萬人迷一直在窗邊招蜂引蝶,這一晚的食肆下面圍觀的遠比食肆內的人還多。
下面一眾女郎的關注,極大地滿足了幾名謝家子弟的虛榮心。滿口答應贏風明日會拉自己的同學一起來。
嬴風自得地想著,自己可真是才貌雙全。坐在這食肆里,有吃有喝,有酒有肉,便是被圍上一月,也不會像衛玠一般,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