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緩緩起身,隨著她的動作,周圍的空氣都隨之流動,吹拂拱托起她的廣袖和衣擺,明明方才還毫不起眼的一個人,不過一個動作,周身便似在這夜色中瑩瑩發光了起來。
有人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睜開,分明那孑然而立的郎君身上什么都沒有,卻讓人一時移不開眼。仿佛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述說著陌上公子,清風朗月的風情。
檀邀雨微微俯身,向謝惠連和王五郎作揖,“多謝兩位哥哥替我出頭。只是正如方才那位郎君所說,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自然也不怕旁人的閑言碎語。此處就交給我自己來澄清吧。”
檀邀雨說完,緩緩轉身,儀態從容地越過王五郎和謝惠連的案桌,走到所有席位中間的空地上。
步行彬彬,動靜濟濟,周圍的燭火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氣息,微微晃動間,火苗的方向都開始朝向檀邀雨,隨著她的走動而變換。
那種骨子里帶出來的溫文爾雅、端莊肅敬,便是再眼拙的人也能看得出,這是世家子弟特有的氣韻。
待眾人看清了她的容貌,立刻有人“嘖嘖”地贊嘆出聲。似一朝花開傍柳,翠碧中露了幽香;又似半池冷泉映出霞日,甘冽中卻是暖芒。
分明檀邀雨的容貌也沒有多么美艷,卻像是一切都恰到好處般,不多不少,就像她的笑容,帶著讓人看不透又心癢癢的疏離。
檀邀雨站定后卻沒急著辯解,反倒是先向王七郎作揖,隨后微微一笑,“在下乃青越秦家子弟,排行十二。因受家中長輩差遣,近日才剛到建康城。我在青越時,便一直聽聞瑯琊王氏的清談會乃是建康盛景,所以特央了兩位義兄帶我前來開開眼界。”
檀邀雨這話一出口,謝惠連和王五郎同時一噎,他們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個義弟還沒歃血為盟過,不認賬行不行
檀邀雨輕描淡寫般道“王七郎方才言重了。您的這位朋友所說的,不過是同輩之間的戲言,我自是不會當真。雖然人們常說,相由心生,我卻總覺得不該以貌取人。真正高潔之士,自不會因同輩間的談玄切磋就惱羞成怒,更不會因自己沒得到金蓮就遷怒于我。這位郎君若是當真喜歡金蓮,我便差人為您放上幾朵便是。”
檀邀雨的調笑之語引得下面的人哄堂大笑,有人立刻接話道“就憑他的長相,怕是還不值一朵金蓮”
方才喊話的邢銘立刻怒道,“你什么意思”
檀邀雨走到邢銘的面前,作揖道“邢銘兄請消消氣。我不過是渾說一句,您若是當真,豈不是壞了眾人的興致。依我看來,以邢銘兄的長相,還是能換得到兩朵金蓮的。”檀邀雨說著,露出一副十分勉強又違心的表情。
邢銘拍案而起,臉都氣紅了,“你竟然敢當眾羞辱我”
檀邀雨一臉無辜,“邢銘兄何出此言啊我不過是將邢銘兄方才說的話,再同你說一遍而已。我既然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難道邢銘兄要耿耿于懷不成”
“豎子大膽”邢銘當即暴起,伸手一拳就朝檀邀雨揮過去這倒是出乎了檀邀雨的預料,她原以為這清談會來的,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呢。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