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風知道邀雨說的沒錯,可他依舊道“但皇上終究還是決定嚴查了。他沒有為了皇位就置百姓于不顧。”
檀邀雨沒想到嬴風居然跟她爹一樣固執,忍不住氣道“是啊可是今日若是沒有學子們的圍觀,若是彭城王還沒有進宮,你覺得劉義隆還會不會如今日這般選擇你逼他一步,他立即就借著這一步,將彭城王立在前面做擋箭牌。嚴查是彭城王和劉義季查的,得罪人的事兒他都丟給兄弟去做,自己裝成個病秧子躲在后面。既鏟除了貪官,又不會招朝臣們記恨,他可是把后面幾步棋都下好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檀邀雨又嘆了口氣,“嬴風,你心里明明知道,你已經不能再將劉義隆當做之前的宜都王了。他現在是宋皇。若是需要殺了你和劉義季來保全自己的皇位,他是不會猶豫的。因為那是他的底線。”
嬴風只能沉默著不說話。他自然知道這些。連劉義季都看懂了的事兒,他怎么可能看不懂。可同樣,今日連劉義季都愿意舍命去做的事兒,他也沒理由退縮。即便劉義隆已經不再顧惜曾經的兄弟情義,可他還做不到完全舍棄。
“你放心吧,”嬴風道,“若是真的因此觸怒龍顏,我會一力承擔。打死也不會說出行者樓的半點兒消息。”
“我倒是不介意你被劉義隆打死。”檀邀雨心情有些復雜,“可惜師父他們是不會允許我放著你不管的”
她對嬴風擺擺手,“無論如何,你背著我利用了行者樓,自去找東籬行者領罰吧”
嬴風卻沒動,“能容我先去一趟宮里嗎我不放心義季。去看他一眼,就回來領罰。”
檀邀雨忽覺心煩意亂,知道嬴風是肯定要去看看劉義季才能放心,與其他被責罰后帶著傷潛入宮中,還是讓他現在去安全些。
邀雨輕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轉身想著自己能不能到師父和師公那兒告上一狀趁機換掉這個知命人
嬴風潛進宮里,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劉義季。見他跪在皇室的宗廟里,雖然困得頭一點一點地強撐著,可身上并沒見受什么傷。確定這小子無事,嬴風也沒有現身,又悄悄地潛出宮來。
他沒再去找邀雨,而是直接尋了東籬行者領罰。給東籬行者當活靶子,受了十拳,便回了自己房間去修養。
那天之后,嬴風就沒再同檀邀雨見過面。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里,兩人都各忙各的。檀邀雨忙著按墨曜抄下來的名字,一個個暗中查訪,做戲試探,總算找到了四個好苗子。
而嬴風,他捅出來的窟窿自然不能不管。他一直跟在劉義季身邊,幫他出謀劃策。然而彭城王劉義康顯然想借此事立威,所以行事十分強勢,有時會對劉義季的提議置若罔聞。
嬴風不由的十分擔心。他在幻境里看到過彭城王造反。即便現在許多事情都改變了,可人心卻不是那么容易變的。
狀告劉禮等人的證據雖然是嬴風收集的,可一切的安排都是通過劉義季來做的。檀邀雨原以為這事兒最多就是占據一些嬴風的精力和時間,卻沒想到舅父家也被牽扯了進去。
“你說什么謝方明被抓了”邀雨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錯愕地看著嬴風。
嬴風將一份供詞遞給邀雨,皺眉道“本來跟他是毫無關系的,可是朝廷派人查驗賑災糧食的時候,他的屬官背著他,偷偷運了會稽郡的官糧,借給了那些克扣了賑災糧的官員,企圖以此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