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佬實在受不了夏季的暑熱,又嫌扇扇子太費工夫,便畫了張簡易風扇的圖紙,命手下人制作了一臺拉動麻繩就能轉動的木制小風扇。
張子房獨自一人工作時,常在風扇前方放個冰盆,然后把繩子綁在腳腕上,只要來回晃腿就能讓風扇一直送來涼風。
他自覺這風扇還算不錯,本著關愛后輩的原則,又讓工匠做了兩臺,送給姜舒和謝愔一人一臺。
于是,姜舒新上任的書童除了磨墨和整理文書,便又多了一項拉風扇的工作。
“可以了,子明,你去后邊休息會兒吧。”姜舒看他一直機械地拉動繩子也挺無聊的,反正屋子放了冰盆也沒有那么悶熱,便讓這僮仆去休息片刻。
子明一下子精神起來,低著頭道“府君,奴不累。”
“去休息。”姜舒口吻不由分說。
小書童臉龐微紅地應了聲“諾”,起身時偷偷看了眼青年清雋柔和的側臉,心下有些后悔自責。
好不容易被選中到府君身邊服侍,他怎么就在這時候泛起困來了,幸好郎君未責怪他,還讓他去休息,郎君還真是同他的外貌一般溫柔良善啊
這年頭想找個體貼下屬的好主子可不容易,少年暗暗握拳,下回決不能再走神了
滿臉通紅的小書童剛走出正堂,一名姜氏部曲又步履匆匆地通報進門來。
“府君,巽陽來信。”
“拿過來吧。”
“諾。”
部曲將厚厚的信件呈交,轉身退出了正堂。
看到信函上姜恪的字跡,姜舒便把文書暫時放到了一邊,拆開了信函閱讀。
信封裝得這么厚,姜舒原本還以為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展開一看,卻見其中內容大多是姜恪的為官經驗教導。
姜舒目前任職太守,和姜恪正是同級。
擔心小兒子當官經驗不足,姜恪便整理書寫了多年來自身對于某些政務難題的看法與心得送了過來。
這對姜舒而言當然是一份好東西,他花費了些時間細細將書信讀完,直到信的結尾,姜恪突然一改畫風,提了一句近日有人來給姜顯說親,然后就沒下文了。
姜舒愣了愣,又把最后一句話讀了一遍,隨即蹙眉放下了信紙。
說起來,他二哥今年二十三歲,按照這個時代的風氣,確實是比較晚婚的年紀了。
之前約莫是因為兄長與兄嫂先后辭世,北地又一直不安穩,所以家中便沒有考慮姜顯的婚事。
但如今的情勢明眼人都能看見,北地的匈奴之亂未平,兩年前被鮮卑所占的國土亦未奪回,這時候,西邊又起人禍,氐人舉大軍攻打青壁,邊境戰亂四起,顯然不是一年兩年就能結束的。
平定戰亂需要時間,姜顯的婚事總不能一直拖延下去,這下便有了人來說親。
二哥要結婚,他當然沒有任何意見,只是這前來說親的家族姜舒微微皺眉。
山南孔氏絕對是北地大姓,哪怕是旁支所出的女郎,單論出身,配他們姜家也綽綽有余。
可這是山南孔氏,如今把控一半朝政的外戚大族啊
按照之后的劇情發展,孔太后那一家子可都是要被西南王打成亂臣賊子誅殺的,雖不知旁支命運如何,但按照他的大綱走向,山南孔氏最后的結局一定十分凄慘。
要不要提醒父親拒絕這門婚事呢
姜舒有些糾結,按理說大宗的禍事應當牽連不到旁支小宗,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西南王在他的設定中可是個相當斤斤計較的角色。
正當猶豫不決之時,門外傳來清冽嗓音。
“在想什么”
姜舒抬眼,見謝愔拿著幾冊文書走進堂內來。
“謝兄。”姜舒收起了書信,看向他手里的文書“是六曹公文嗎”
“嗯,大部分都已批閱,有幾冊需要你來定奪的,我做了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