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天色澄明。
由于昨晚喝得多了些,姜舒清醒來時,腦袋還有稍許昏沉。
他揉了揉額頭,掀開被子翻坐起身,正想下床去上個茅房,忽而發現自己手腕上正纏著一塊被壓得皺皺的深藍布料。
“這是”
他疑惑地拿下布料展開,注意到上面淡白的梅花暗紋,才認出這是和昨晚謝愔穿的那件外衣一樣的料子,而看這東西的形狀,像是一片袖子
姜舒皺了皺眉,不自覺地停住了動作開始回想昨晚之事。
他喝酒通常不會斷片,然而此時任憑如何去想,記憶都只停留在了他趴在案桌上聽謝愔彈琴的時候。
再往后,他是如何躺到床上的,這片袖子又是如何出現在他手上的,他都全然不知。
正困惑著,房門被敲了兩下后輕輕推開,之桃端著洗漱用的熱水進門,轉頭見姜舒愣愣地站在床邊,便行了個禮道“郎君,您起身了。”
她來得正好,姜舒連忙拿起袖子詢問“這是怎么回事”
“那是謝郎君的袖子,”之桃將東西放到一旁,為他解釋道,“昨夜您于聽琴時睡著了,多虧謝郎君將您抱到了床上,之后您做夢說夢話,抓著他的袖子不放,他怕吵醒了您,就用剪子將袖子剪了下來。”
姜舒聽完頓時僵住了,腦中閃閃發亮的只有兩個字斷袖
一時間,手里的東西忽然變得燙手了起來。
他閉了閉眼,試圖回想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夢,究竟為什么要抓謝愔的袖子。
奈何對睡著之后的事情,他實在是毫無印象,便只好問之桃“我昨晚,說了什么夢話”
“奴婢不知,您說得小聲,奴婢聽不清楚。”之桃把這當成一件自家郎君的趣事回答,“不過謝郎君應是聽清的,他還與您對話來著。”
“那他說了什么”
“這奴婢不太記得了。”
姜舒抿下嘴角,低頭看向手中的袖子,感覺有些棘手。
其實謝愔何必怕吵醒他呢,直接掰開他的手把袖子拿出來不就行了嗎,這下不僅廢了一件衣服,還造了個烏龍,此事要是不小心被下人傳播出去,豈不都說他二人有斷袖之癖了
不過,這世界有個典故嗎
姜舒忽然反應過來。
既然謝愔對這樣的行為毫不顧忌,之桃敘述時也沒有露出什么奇怪神色,那應當是沒有的吧
想通這點,姜舒頓然松了口氣。
至于這袖子,處理起來倒是有些麻煩。
還給謝愔,以對方的性格肯定是不會要了,但扔了也不好,畢竟料子還是挺不錯的。
況且,還很香。
姜舒不自覺地拿起袖子聞了聞,確實是謝愔身上的香味沒錯,也不知對方用的是什么熏香,留香這么久。
這么想著,他忽然頓住了動作。
等等,他在干嘛啊,像個變態一樣
轉眼發覺之桃正看著自己,姜舒霎時耳熱,立即在床底找出了個盒子,把袖片折起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