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了這么個意外,一早上穿衣洗漱,姜舒都心不在焉的,總不由自主地走神,一遍遍地回憶昨晚的經歷,可算是嘗到了謝愔當初醉酒后社死的感覺。
好不容易用完朝食到了官署,姜舒正準備用繁忙的工作抹去這段記憶,結果才剛落座,便聽見了門口的侍衛向郡丞問好的聲音。
手中的毛筆沒拿穩,滾落到了案上,他抬起頭,恰好與走進堂中的謝愔對上視線。
不知是否有意為之,對方今日所穿的衣服外袍正是用他之前新年所贈的那匹白雪紅梅花紋的織錦所做。
瞧見那雪白衣袍上小巧優雅的梅花花紋,姜舒便想起了今早握于自己手中的同樣帶有梅花暗紋的袖片,不由得耳根微紅,抿了抿唇道“昨夜有勞謝兄照顧,衣服我改日賠你一件。”
謝愔神色淡淡地應了一聲,貌似并不在意,繼而俯身將手中的一疊文稿放在姜舒的案桌上。
“這是四十到四十五章的文稿”姜舒有意掀過之前話題,便拿起文稿一頁頁翻看,一邊糊里糊涂地瀏覽著修改后的小說內容,一邊以打發人離去的口吻說道,“辛苦謝兄,這幾日我會抽時間多寫一些。”
謝愔暫時未出聲,也沒有離開,而是命小童取來坐墊,在案桌一側坐了下來。
直到姜舒翻完文稿,朝他投去視線,對方才慢悠悠地說道“主公諸事繁忙,文稿能供上報社刊印便可,不必太過操勞。”
聽見他口中吐出的稱呼,姜舒心里猛地顫悠了一下,一瞬間真擔心自己的臉色會否變得太明顯。
好在盡管心中震動,他的表情倒是很好地維持住了,不確定對方說這話是各種態度,便直接問“謝兄這是何意”
“既然張主簿等人私下皆這般稱呼府君,我再稱呼你殊弟自然妥當。”仿佛沒有注意到姜舒嚴陣以待的姿態,謝愔仍舊如同往常般語氣溫和地回應。
姜舒對他四目相視,謝愔凝視他的眼神沉穩明朗,猶如一潭幽泉,令人感到寧靜清和。
不知不覺間,姜舒的心境平緩下來,意識到他此言并非輕率的反諷,而是鄭重地選擇了跟隨自己。
“為何呢”這下子,他反而有些不解,“謝家不是忠于陛下,忠于朝廷嗎”
謝愔微微搖頭“在朝中為官的乃我族親,人各有志,他們忠于當今圣上,與我忠于你,并無關聯。況且,如今國之形勢危急,我做此決策,父親或許還會認同于我。”
他這話一出,姜舒頓然有種茅塞頓開之感。
現在想來,他也真是關心則亂了。
謝閑何等開豁高明,怎能看不出魏國皇室的權柄已搖搖欲墜,可他是朝中眾臣,為忠義,為氣節,必須擁護裴氏政權,但這并不影響子孫后輩的選擇,甚至還會鼓勵他們另尋出路。
就如同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分散投資,永遠為自己留有后路,才是這些頂級高門世家長盛不衰的根本原因。
他想,謝愔做此決定,其中也定然夾雜著謝氏家族的諸多考量與權衡,但不管怎樣,他終究是選擇了自己。
仿佛背負多日的沉重包袱終于落了地,想到今后能夠與謝愔站在同一陣線,姜舒由衷地感到松了口氣。
他露出笑意道“是不是我昨晚夢話說了什么,你才來告知我此事”
謝愔點了下頭,卻也沒有告訴他,他昨晚到底說了什么。
不過姜舒也不在意了,見謝愔起身準備回去,情不自禁地沖著對方叫了一聲“謝兄”。
而在謝愔垂眸看向他時,卻又不知要說些什么,最終千言萬語都只匯成了兩個字“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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