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郡府,其內勢力已徹底更換,呼延蠻蠻自大門到正堂,一路過來看到的皆是倒地的守衛尸體。
他邊走邊對隨從下令“將這些尸體清理干凈,明日本王還要接愛妾過來入住。”
“諾。”
穿過小院便是郡府后宅,呼延蠻蠻本找地方休息片刻,一進主屋卻恰好撞見邢桑從一男子身上搶來什么物件放入自己腰間懸掛的布囊中。
發覺有人進門,他還頗為謹慎地將布袋往軍服下藏了藏。
呼延蠻蠻見此情景以為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故意朗聲道“沒想到邢千騎不讓手下奪人財物,自己這金銀財寶倒是拿得不少啊”
邢桑聞言臉色略微有些不悅,就好似沉不住氣的青年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立刻從布囊中掏出了一個木盒,當著對方的面打開道“殿下想多了,我不過是拿了他一盒香丸,哪里稱得上什么金銀財寶。”
呼延蠻蠻看向那盒中所放的東西,果真是一顆顆圓滾滾的紫色香丸,不禁疑惑道“幾枚香丸你如此寶貴做什么”
“殺的人多了,不免影響休息,這紫香丸我曾聽人提起過,說是聞其香味可以助眠。”邢桑以一副平淡無奇的口吻解釋,說著便又十分珍惜地將盒子收起重新放進了布袋中。
而聽聞此物有助眠之效,呼延蠻蠻不免想起了飽受失眠困擾的呼延攸。
自從他那三弟死后,父親愈發難以入睡,不論吃什么藥、用什么方法助眠都效果甚微,除非喝酒喝個爛醉,否則夜夜都是輾轉難眠至天亮,多日下來,父親的狀態已明顯蒼老衰頹許多。
誠然,呼延蠻蠻有時也會想,倘若呼延攸此時離世,身為太子的他便可順理成章地繼承大單于之位,但在他內心深處,終究是對父親的尊敬仰慕占據上風,在權利與親情對比之下,他更希望父親能活得長久,直到登臨皇位的那一天。
因此聽到邢桑這番話,他第一反應便是問“這香丸當真有助眠之效”
“也許,”邢桑沒有肯定回答,“我還未使用過,只是聽聞而已。”
呼延蠻蠻聽著心中著急,忽然想到邢桑的香丸是從地上那男子身上所拿,便低頭看向那名男子。
此人穿著一身官服,長著一張蒼白病弱的面孔,仿佛是被嚇破了膽,正神色驚惶地看著他們二人,觀其穿著打扮,顯然就是此地的太守郭白。
呼延蠻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他從你這拿的香丸,可以助眠”
郭白瞟了眼沉默不語的羯胡,結結巴巴地應聲“是、是如此,那香丸是我托人從衡川所帶,的確可作助眠之用。”
聽說是從衡川來的東西,呼延蠻蠻第一反應便是那些大世家所用之物,對其所言愈發信任,隨即便轉頭沖邢桑揚起笑容道“邢千騎有所不知,大單于近日常為失眠之苦所困擾,本王為此也操碎了心,任何有利于睡眠之物皆想搜羅來給父王試試,那盒香丸也只能請千騎割舍了。”
他雖面上帶著笑意,話語卻完完全全是吩咐命令的口吻,不過邢桑并不在意,直接將一盒香丸遞給他道“既然是大單于所需,殿下說一聲即可,我自當雙手奉上。”
“邢千騎果然識趣,看在此物的份上,回去后,我會替你在父王面前美言幾句。”
拿到想要的東西,呼延蠻蠻便頓時收起了笑容,離開前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子道“這人你還是快點解決了吧,大單于說了,要你帶著此人的頭顱去見他。”
說罷,見邢桑提著長刀朝瑟縮著不斷往后退的男子走去,他便頗感無趣地轉身出了門。
眼瞧著刀鋒即將落在自己身上,郭白顫抖道“你許諾,只要我配合,便不殺我”
冰冷的刀刃碰到了他的脖子,郭白頓然噤聲,以為自己已難逃一死,這時卻見面前的羯胡忽然蹲下身來,壓低聲道“裝死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