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垂下視線,回道“我曾名郭白,現名郭同歸,府君喚我同歸即可,是邢千長讓我在此等候幾位。”
姜舒神情微怔,“郭白”這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不容他多加思索,自稱郭同歸的男子便領著他們走進屋內。
掀開里屋垂落的暗灰色布簾,撲面而來一股不怎好聞的腐臭味。
姜舒走進門內,只見被燭火照亮之處放置著一張窄床,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被床上蓋著麻布的尸身吸引過去,過了片刻才開始打量四周。
聽邢桑的意思,他原本以為里面會有不少人,事實上只有五人而已。
床榻旁跪坐著一老一少兩個婦人,老婦低頭垂淚,年輕婦人懷中抱著嬰孩,在床側還坐著一個面色滄桑的男子。
男子受了傷,面色通紅,靠在墻邊紋絲不動,貌似正發著高燒,有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正著手照顧他,替他更換額頭上的布巾。
姜舒注意到男子手肘旁靠墻而立的武器,側身問“這位是”
“陸銑陸將軍。”郭同歸道,順便將其他人也介紹給他“這二位乃荀公妻室、兒婦,兩童兒皆是荀公之孫。”
見有外人前來,屋內幾人皆抬頭望來,眼中暗含著幾分緊張。
郭同歸打消眾人的警惕道“這位是興郡太守姜殊,是來接諸位到安全地方的。”
姜舒抬手施禮。
“興郡太守”老婦出聲,“莫非是阿凌托你來的”
“不錯。”姜舒知道借著荀凌的名義到來,會讓他們對自己更為放心,便有意順著她的話應聲。
“得知南柘城消息時,荀都尉尚在西竹郡對敵,他還要數日才能趕來,我便先帶軍過來支援。”
“原是如此。”老婦低下頭道“府君千里迢迢前來相助,此恩情老身無以為報,只能代先夫謝過府君。”
“夫人切莫多禮,我未能趕得上救下南柘,如何擔得起這番謝意”
“路途遙遠,怨不得你。”老婦搖了搖頭,說著眼中又沁出淚珠。
郭同歸瞧著老婦落淚,微微嘆了口氣,小聲提醒姜舒道“此地不便多留,陸將軍的傷勢也不容再拖延,府君還是盡快將他們帶走為好。”
“先生所言甚是。”姜舒點頭,隨即便吩咐那斥候兵回去安排一架馬車過來。
此地距離登縣騎馬約莫需要一個時辰,現在立刻回去叫車,快的話興許明日清晨便可將他們接去登縣。
斥候兵接下命令很快就出了門,姜舒等人則留在此處暫做休息。
等待馬車的期間他也沒閑著,看陸銑狀態不妙,似是傷口感染發了高燒,便用積分兌換了一些藥品給他服用。
通過謝愔服用續命丹續命的例子,姜舒早已發覺自己在商城兌換的藥物都是可以給原住民使用的,倒是玩家所用的藥品許多都不能對原住民生效,這大概是他身為管理員的特權。
游戲的藥品見效很快,沒多久,陸銑的高燒便退了下去,人也逐漸清醒過來。
睜眼瞧見一個溫和清雋的年輕郎君坐在自己身旁,陸銑有些迷糊,待姜舒做完自我介紹,又解釋了一番當下的情況,對方才反應過來。
對于姜舒的身份,他似乎并不意外,直接道謝“多謝姜府君搭救。”
“不必客氣。”
“府君仗義相助,少將軍定會感激在心。”陸銑有氣無力道,頓了頓又前言不搭后語地補充了一句“荀氏一脈本就人丁凋零,將軍故去,荀家便要靠少將軍一人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