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和凌爸爸相處的時間也比較久了,對方所透露出的種種怪異之處太多,謝愔已不會感到匪夷所思,只要把飛鷹隊的這些人看做所謂“鬼兵”,一切問題皆可迎刃而解。
至于“鬼兵”為何會聽命于姜殊一個凡人,他同樣不覺得奇怪。
若懷有帝王氣運,發生任何有違常理之事皆不稀奇。
正如書中言,“擊石拊石,百獸率舞。”當逢太平之世,鳥獸尚且有感應,何況是鬼神呢
收斂思緒,謝愔接著詢問凌爸爸問題“四周皆為鮮卑領地,主公是從何處過來的”
“從弋陵郡,聽老大的意思,好像是殊哥派了一個人去宇文部游說,用一堆物資作為交換,請求暫時結盟,宇文部的人貪財,就放他們過來了。”
絕不可能如此簡單。
謝愔低下頭,思考倘若是自己前去游說宇文部,會以何種方式勸服宇文部結盟。
他心中劃過一個猜測,緊接著生出一計。
此時門外恰好傳來敲門聲,侍衛洪亮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謝舍人,殿下請您過去一趟。”
凌爸爸睜大雙眼,瞥了眼緊閉的房門,轉過頭朝謝愔無聲地做著口型“他這個時候找你干嘛”
謝愔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后起身,理了理衣服過去打開房門,跟著侍衛離開。
初冬的天暗得早且迅速,恍惚只是穿過了幾道長廊的工夫,天色便入了暮。
走進點著昏暗燭火的寢殿,謝愔看到慕容洸滿懷憂思的面孔,先朝對方拱手行了一禮,再抬頭時,便見男子正用著焦躁陰郁的眼神直直地注視自己。
“他來找我報仇了。”慕容洸揮揮手讓下人退去,開口便是一副憂戚且頹廢不安的語氣。
謝愔默不作聲,垂眼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語。
“明日,段部一定會攻城,慕容鋒對大潼城內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若是由他指揮,只怕”慕容洸咬了咬牙,吞下了不吉利的話語,“他會殺了我的。”
“殿下,我們未必會輸。”謝愔神色沉穩道,“聽聞左大將已向宇文部首領請求派兵,只要堅守幾日,援軍抵達便可度過難關。”
“宇文部派兵”慕容洸扯起嘴唇一笑,“宇文部得勝也并非什么可慶之事,他若是贏了,只怕整個慕容部都要改名換姓了”
謝愔抿了下唇,狀似無奈。
慕容洸垂下視線,落寞地出聲“如今,不論是守得住守不住,我都活不了。”
“那便讓他們誰都無法得勝。”
慕容洸抬起頭,頓了頓開口“你這是何意”
“宇文部與段部相斗,兩敗俱傷才是對殿下最有利的。”謝愔注視他道,溫潤的目光給予對方一種難以言喻的可靠感,“殿下眼下該思索的,是如何讓慕容部的傷亡減到最小。”
慕容洸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將宇文部推上前線,與段部相爭,然后坐收漁翁之利”
謝愔點頭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