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塵滾滾盡,狼煙四處起,一波風平靜,一波浪又起。
遠在青云蕩,整片蘆葦蕩已經完全燒成了灰燼,昏暗的夜空濃煙久久未能散去,灑落了黑灰的地面上,是一具具燒焦的殘骸,散發著一陣陣惡臭,幾灘湖水,徹底變成了血湖,泡白的尸體盡皆漂浮在湖面上,無數的禿鷲爭相蠶食著腐臭的尸體,叫聲極其凄厲,整個青云蕩,一片末日景象。
昏暗夜色中,遠處,兩匹快馬載著一壯一少,急速奔至蕩口,那年輕女子似乎見慣了這種慘烈的場景,只是皺眉怒道一聲“可惡又來晚了”便揚起馬鞭飛速往北奔去。
壯年男子心中萬分悲憫,長嘆一口氣,不忍再看一眼,緊追女子而去。
這兩人正是火兒與畢昇,一天一夜急追緊趕,從小麻鎮到平口鎮,再到青云蕩,總是慢了一步,于路碰到惡魔軍團殘兵敗將,二人也沒時間收攏,只是借了兩匹快馬,疾馳向北而去。
下一站就是四安蕩,通往蘇州南城的最后一道關口,二人全速追趕,總是比書院大軍的行進速度要快許多,終于在祈水蕩看到了沖天的火光,兩人心中著急,按捺不住,馬不停蹄的加速追了上去。
書院負責押運糧草的,是唐閎和聞天利。對于女兒女婿的突然辭別,唐閎也聽趙仲湜講過了,辭別信中無非就是寫二人已經厭倦了江湖爭斗,想要隱居山林過普通人的生活。唐閎心里十分不明白,又不是每天都打打殺殺活在刀光劍影之中,只是去剿滅惡魔軍團而已,這樣的生活還不夠普通嗎
不過人各有志,也不能強求,既然女兒做出了選擇,那便由她去吧,只要她還是趙家的兒媳,和趙仲湜的這一層親家關系還在,唐家在白鷺書院的地位就能屹立不倒。
唐閎正沉思之際,聞天利快馬趕至他馬前,神色慌張的稟報“大軍隊伍后,嚴狐妖和一位壯年男子正急速追來,請唐先師早做決斷”
唐閎聞言大驚,催馬趕至隊伍后,仔細一瞧那妖媚女子果然是死而復生的嚴狐妖他正要厲聲大喝,卻聽她身旁那位壯年男子冷哼了一聲,唐閎借著火光掃了他一眼,忽然臉色大變,惶恐滾下馬來,對壯年男子連連躬身行禮,萬分恭敬道“唐閎見過院長大人,您可是從海外求道歸來數十年未見,您依舊精神矍鑠,風采不減當年吶”
“院長大人畢院長”一眾書生學子聽到唐閎此言,議論紛紛,驚訝不已,有那機靈的急忙拱手行禮,剩下的人這才反應了過來,一個個躬身拱手,亂哄哄地道一聲“見過院長大人”
“哼”火兒冷哼一聲,嬌斥道“畢院長被畢初落、景慕落囚禁數十年,衣不遮體,食不果腹,你從哪里看出他精神矍鑠風采依舊的”
“什么”唐閎面露驚詫,惶惶不安,他并不相信火兒的話,但看畢昇也沒有出言反駁,顯然是默認了曾被囚禁的悲慘事實
“這個畢院長,不會是假的吧”冷靜下來的唐閎很快就想到了易容之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且不說嚴狐妖就會易容之術,十多年前自己的女兒也曾被易容,與陸家那小子有過一段孽緣,難不成他是嚴狐妖故意易容的一個假院長但是為什么會這么像呢她又沒見過畢院長真容。
不過也有可能是院長真身,之前就有小道消息傳出,畢樂蒙被炸死在了地下囚牢,他好歹也是一位武道高手,怎么會這么不小心說不定就是院長做出的手段
唐閎轉瞬之間想到了兩種可能,他并沒有聲張,也不敢詢問,只是誠惶誠恐,稽首再拜,畢昇也沒有為難他,淡淡說道“你先帶我去見畢初落、景慕落、趙仲湜,詳細情形路上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