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旭日從海平面噴薄而出,將碧波蕩漾的海水染得金光粼粼,她就像面籠輕紗的嬌羞少女,欲拒還迎的等候著灼灼的耀眼光芒。可到暮時,當最后一抹斜陽散去,那漫天殷紅的晚霞仿佛變成了她憤怒的顏色,撕開了清純的面紗,露出了猙獰恐怖的嘴臉。
于是夜晚降臨,她嚇退星光月輝,卷起烏云無數,頓時風雨交加,雷電狂嘯,波濤洶涌,滾滾而來
她是癡癡的怨女,每天都等待著金烏的降臨,即時光熱并不只青睞她一處,她也愿意享受余暉的溫暖。可她恨自己,為什么不能遨游天際,不能與他長相廝守她固執的認為是另一個叫大地的女人奪走了本屬于她的光,搶走了她的風采,因此她對任何來自大地的生物加以報復,展現出她最邪惡的一面,以此來宣泄她的孤獨和憤怒。
然而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意識到,魚與飛鳥,永遠都不會屬于彼此。
經過了漫長的漂泊,最炙熱的海域,才感覺到氣溫稍稍有了些起伏變化。米樺傲立船頭,緊閉雙眼,任憑海風吹拂他的白色長發,浪花打濕他的精悍短衫。雖然聞了許久那獨特的海水咸腥,但他還是十分貪婪地大口呼吸著,仿佛就要融入這一片蔚藍的世界。
丈高的商船,長久的漂泊,讓泛潮的船板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南宮瑾撐起眼皮看了一眼米樺,無奈地搖了搖頭,“師弟啊,這般枯燥的海上生活還沒過膩啊”
“怎么會”米樺依舊保持著十分愜意的神情,頭也不回地說道,“陸地上活了三十三年,那才叫枯燥呢,這海上才半年,很是新奇有趣呢。”
“新奇有趣等這一船人死的就剩咱倆,你就不會這么樂觀嘍。”南宮瑾從小在東瀛長大,見慣了大海,也曾幾度漂泊,對海上生活完全沒有半點興趣,甚至十分抵觸,因為大海無情,并非人力所能抗衡,當她狂暴肆虐時,渺小的人類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之前從海港哄騙來的四艘商船,經過半年行程,兩艘已被風浪席卷,沉沒大海,一艘被鯨群圍攻,慘遭吞噬,而僅剩的這一艘,也已殘破不堪,幾乎快要散架。
米樺和南宮瑾并排坐在甲板上,遙望著遠方海天一色,日落西沉,不由的想起這半年來的海上遭遇,亦覺艱辛,苦笑道“那我還能整天哭喪著臉不成都已經這樣了,聽天由命吧。”
他話音剛落,身后走來一個瘦小黑漢,雖是雙手抱拳以示恭敬,但眼神中卻是掩藏不住的濃濃恨意。
“兩位大人,看這天氣,今晚怕是又要遇上風浪了,還請兩位大人進船艙內避一避。”
“知道了。”米樺擺了擺手,那人也便扭身離去。
南宮瑾看著四周無人,小聲提醒道“師弟,這群人對咱們心懷怨恨,還需小心提防啊”
米樺點了點頭,拿過南宮瑾手里的地圖,問道“咱們現在到哪了”
地圖是嚴云星所畫,雖然畫風丑陋,但很細致,每一座島嶼,每一片海域,都標注的清清楚楚,就是希望他們能安全抵達澳洲大陸。
“咱們現在在”南宮瑾手指地圖一處,遲疑道,“應該是在這里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前年漂泊時感覺沒經過這兒當然也可能是沒有參照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