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已經吃過飯了。”
“吃過了”
“嗯,而且我此來是叫你明天去看一看她的,所以今晚你就早點休息吧。”蕭墨拍了拍嚴云星的肩膀,很瀟灑地離出了充滿酒臭的客廳,臨到門口時卻突然回過頭,摳著后腦勺不好意思地問道“額那個我睡哪啊”
“哦哦那邊小洋樓,我帶你去吧。”嚴云星一拍腦袋忙前頭帶路,將蕭墨安排到他的臥室。本想著哥兒倆好長時間沒見,徹夜長談一哈,但考慮到蕭墨可能旅途勞頓,還是先讓他休息一晚再說吧。
半夜的輾轉反側,兩個人都難以入眠。蕭墨是認床,睡得不大習慣,嚴云星是激動,既為老友的到來,也為明天的出行。
好容易進入夢鄉,七點的鬧鐘又催命似的把他從被窩里拉出來。他重重地拍了拍臉蛋,打醒了瞌睡蟲,起床將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刷了牙去健身房鍛煉。
近一個小時的中長跑讓他出了一身熱汗,簡單地沖了個熱水澡,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這三年別的東西沒學會,做飯的本事倒是快趕上了大廚。
他考慮了半天,沒好意思叫醒蕭墨,有些羨慕他還保持著年輕時的作息,感慨自己已是奔三的中年。
一個人吃罷早餐,剩下的飯菜放冰箱里。回到小別墅很奇怪的也聞到了酒臭味,心想著今天是去見她的好日子,總得把家里拾掇拾掇,也便開了窗門通風,擰了墩布打掃起來。
正干得熱火朝天時,蕭墨打著哈欠揣著手出現在了門口。嚴云星一看表,竟到了午飯時間,趕忙收拾住去做飯,半個小時后招呼看電視的蕭墨上了桌。
蕭墨嘗了幾個菜,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贊,嚴云星看他吃得高興,便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今天會不會碰到她的家人小白在不在”
“哎呀,前天是她的忌日,又不是今天。放心啦,不會遇上的。”蕭墨邊吃邊說,咽下了滿滿一大口,又道“前天去了不少人,都是游戲里的朋友,一群一伙的把那群警察都給震住了。我本來沒想到你這兒來的,但經不住我大哥、蘇冰云、宮曦月他們勸吶。來了你這兒吧,倒也感覺咱倆沒那么生疏,所以有話兄弟我就直說了啊。”
嚴云星看蕭墨如此真誠,頭腦一熱,脫口而出“那個藍惜的事,我很抱”
“哎呀都過去了,惜姐姐的事我路上跟你說吧,先說你的事。”蕭墨直接打斷了嚴云星的道歉,說話間已經清空了碗里的米飯。嚴云星也沒心情吃,說了句“一并路上說吧。”便收拾碗筷洗碗去了。
開車去英烈公墓的路上,蕭墨先打開了話匣子,說道“你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其實也是大家的意愿,都想讓你回到修煉世界。我剛才仔細想了想,你是個很固執的人,當你足夠聰明時,這無疑是一個優點,但當你鉆牛角尖時,這就是個大大的缺點。所以我覺得說別的可能也勸不動你,那我就講講我自己的事吧。”
“嗯講吧。”嚴云星的固執不代表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若所言在理,他還是愿意虛心接受的。畢竟三年過去了,現在的他清醒時候多,糊涂時候少。
蕭墨點了支煙,看嚴云星投來奇怪的眼神,彈了彈煙灰笑道“看什么看,你老婆讓你戒煙,惜姐姐又沒讓我戒,咋地,聞著饞吶”
嚴云星皺著眉頭揮散蕭墨故意吹來的煙霧,專心看路,不接這茬。
蕭墨自覺無趣,感覺嚴云星的性格還是變了好多,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最開始的那段時間,我和你一樣,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最關鍵是我自己不愿意走出來,一直在糾結一個問題,為什么死的不是我而是她后來我漸漸明白了,這是她對我的愛,然后我也像你現在這樣,覺著干什么都特沒勁,不如就如此度過一生。我沒你這么好命啊,突然出現我這么個救世主來拯救你的靈魂,我還真就日復一日地過了許多年,后來想通透,想明白,還是自己去外邊旅游了一年,見了許多不同的人和事,才漸漸有所感悟。”
“嗯,什么感悟”嚴云星開車很認真,聽得也很認真,適時地搭著話,確實很好奇蕭墨所謂的感悟。
蕭墨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將煙頭掐滅,吐出煙霧關了車窗,才說道“我在去青海的路上,碰到一位小姑娘,念了一段倉央嘉措的問佛,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我覺得兩個人的命運或許是早已經注定的,上天讓我們經歷哪種苦,我們就得經歷哪種苦,不管事實真相如何,無論做出何種補救,到頭來的結局不會比現在好多少。說白了,這就是宿命,沉溺于宿命中的悲傷依然改變不了已經造成的結果。既然是這樣,也曾答應過她要好好活下去,余生又那么長,那我為什么不看開一些,活得開心一點呢”
蕭墨說完,嚴云星簡短地回了一句“受教了。”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直到白小碧墓前,整整一個下午都在思考這個問題。蕭墨很有耐心,車里睡了一覺,天黑了見他還靠著墓碑發呆,便喊道“你想不想去看一看她為你準備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