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著急促的霓虹燈光下,調酒師耍雜技般調配了一杯五彩的雞尾酒,紳士地遞給面前的云水謠,引得圍觀人群一陣捧場的口哨聲。強烈的鼓點,喧嚷的人群,勁爆的DJ舞曲,即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著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
陌生或熟悉的人們,三三兩兩地聚一處,彼此傾訴著。泳池里是真正的勇者,不怕冷風的侵襲,拿著水槍調戲泳池邊的男女。俄而歌手上臺,富有感染力的歌聲,緩緩地流淌在空氣中,有的人輕聲哼唱著,有的人伴隨著節拍微微搖晃著手臂,方才還熱鬧喧囂的酒吧場景秒變大明星式的演唱會。
健身房二樓,柔和的燈光打在蕭墨陰晴不定的臉上,忽得身前遞來一支煙,他看也不看一把搶過叼在嘴里,等著獻殷勤的人自動奉上打火機。
“二師兄還生氣呢?”
“火呢火呢!給煙不給火啊?”蕭墨嘴片子上下翻飛,噙著的煙也跟著有節奏地晃動,流氓派頭十足。
“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戒煙了,所以身上沒帶火。”
蕭墨聽對方欠揍式的語氣,把煙收起歪過頭瞇眼看著他,好氣又好笑地罵道:“嚴云星你大爺!逗我玩呢?”
嚴云星嘿嘿一笑,手肘撐著欄桿,望著樓下人來人往地派對現場,仿佛搖身一變,成了這家“酒吧”幕后的大老板。“我也不知道這是派對還是酒吧還是演唱會,總之大伙兒都釋放了壓力,很開心不是嗎?”
蕭墨輕聲嘆氣,背倚在欄桿上,看著墻上不停浮動的燈光,幽幽說道:“我何曾不想開個歡樂的大Party,但你知道嗎,我的安排曾經也是她的安排之一。”
“我知道啊。”
嚴云星十分輕松地說出這句話,讓蕭墨很是驚詫,再要聽他說些什么,卻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吧嗒。”
蕭墨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吐了個濃濃的煙圈。
“其實她很早就聯系我了,希望你我能拋開以往,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很感激她,所以才有今天這場舞會。”
“所以,你不是為了讓我重回朋友圈?”
“誒我說你,這酸醋都喝得下?”
“喝誰的,你的?別逗了。”
“我去,你這有點不識好人心了啊……”蕭墨看到嚴云星忽然失落的神情,話說半句,戛然而止。
又是良久的沉默。歌手的歌聲也進入一段略帶哀傷的沉悶,讓某些未知的情緒緩慢地滲透在空氣中。
香煙在急速得忽明忽暗中走到生命的盡頭,垃圾桶邊傳來擰煙頭的“沙沙”聲,還有蕭墨忽高忽低的話音。
“不管怎么說,我算了結了一個心愿。我也邀請過他,可是……”
“沒關系,人這一輩子哪能事事都如愿,你同樣是我兄弟,下邊的,也都是。”
“誒呀,聽著怎么這么膈應呢。大男人就別矯情了,下去跟二哥我唱一曲?”
“唱啥?”
“《兄弟抱一下》?”
“滾,你丫更矯情,不唱!”
“走吧走吧,正好人家唱完了,大不了我吃個虧,跟你來一首《過橋》美人嘛,活躍活躍氣氛。”
嚴云星有所意動,正要下樓時音樂風格驟然變化,逐漸高亢激昂的勁爆High曲讓他打消了下去的念頭。而樓下也再一次陷入節奏強烈的搖擺律動中,花道士第一個上場,跳起了騷包的甩頭舞,引起大伙兒陣陣歡呼和尖嘯。
很快,酒精刺激下不少女生也一一上場,舞姿隨著一浪高過一浪的舞曲變得愈加瘋狂,聲控條狀滿天星取代了先前柔和的光線,照耀著紅男綠女,將現場氣氛再一次推向高潮。
“嘖,慢了一步。”蕭墨又倚靠在欄桿上,歪頭看著遠處泳池邊的嬉戲打鬧,雖說有室內空調,但也替他們感到渾身冷颼颼,不由得感嘆道:“畢竟老了啊,激情不復當年,更比不上這些年輕人。”
這倒不是矯情,游戲里的漫長歲月足夠將一個看似年輕的小伙子磨練成心態平和的滄桑老頭,嚴云星亦如是。他本就不喜歡這種場合,現在也不過是看著朋友們高興,才勉強“站臺”圍觀,盡管舞池里的鼓點足夠激蕩人心,五彩十色的燈光足夠眼花繚亂,卻不能撼動他絲毫,內心始終是波瀾不驚。
二樓也有數人來往,其中一個身穿緊俏皮衣褲的看著尤其顯眼,蕭墨無聊地吹了聲口哨,卻換來那女子的一個暴怒白眼。
“B組收到,目標人員安全。”夜叉報告了二樓的情況,三兩步走上前來,瞪著蕭墨數落道:“你到底請了多少人啊,就不能提前和我們溝通一下嗎?”
蕭墨沒想到是這個“母夜叉”,之前來別墅時打過交道,脾氣火爆,言辭犀利,讓他很是頭疼。這會怎么著也不敢調戲,悄悄往嚴云星身邊挪了挪,望著天花板小聲嘟囔道:“也不多啊,人還沒來齊呢,明天才叫大聯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