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而瘦長的身影忽然膨脹,一場爆炸毫無預兆地降臨,黑色的濃煙瞬間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整個房間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
言知瑾聽見汗水從額頭滾落的聲音。
即使大腦已經難以運轉,他的本能仍舊兢兢業業地提醒著他逃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可是
他動不了。
手指被黏膩的汗液沾得難以分離,連彎曲手指的動作都變得極為僵硬。雙腿沉重得仿佛被釘在椅子上,腰背被抽去骨頭,只能軟趴趴地維持著本來的姿勢。
窸窸窣窣的蛇尾拖地的聲音在黑夜里被拖得更加漫長。一個涼涼滑滑的觸感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
言知瑾滿身的汗都冷了。
他能感到那個清涼的觸感從他的臉頰滑到頸后,用濕滑的信子嗅著空氣里馥郁的香氣。修長而有力的蛇尾鐵索一般從腳踝纏繞而上,一圈一圈,將他捆綁成埋藏在金字塔下的尸體。
蛇并沒有用太大的力量,甚至比平常打鬧的時候更為輕柔,但即使如此,言知瑾也無法掙脫。
他勉強支撐著,和平常一樣下命令“松開。”
蛇偏了一下頭,對著他的耳朵吐吐信子。
有某一瞬間,言知瑾覺得蛇正戲謔地對著他笑。
因為熱,他身上已經脫得只剩一件襯衣,蛇一拱,領口就向旁邊翻開。
蛇咬著衣領,把它掀到一邊,埋首在他頸后,冰涼的吻部抵著那塊格外發燙的軟肉輕輕吐氣。
言知瑾很快意識到他的目的。
信息素和營養液的味道一般無二,甚至更加香甜。對于蛇來說,這簡直是從未體味過的盛宴。
它“餓”了。
“停,那不是你的食物。”言知瑾小幅度地晃了晃頭,將嘴唇上剛剛結上的痂再次咬破,“而且你昨天已經吃過飯了。”
蛇對他的提醒充耳不聞,繼續貪婪地吸食著空氣里的香氣。
它的信子迅速地吐出、向上卷起、將甘甜的氣息塞入存儲處,慢慢品味,再來回重復。
它的肌肉隨著精神的興奮繃緊、戰栗,將新鮮的“食物”絞得骨頭咔咔作響。
“停下”言知瑾厲聲呵斥。他的聲音比之前都要大,尖銳凄厲,像是一只瀕臨死亡的夜鶯。
蛇的動作頓了一下。
言知瑾感到它正在黑暗中注視著自己。
它的眼睛應該是那種豎瞳,過于尖細的瞳孔顯現出一種冷血殺手的無情和冷漠。
現在,那雙眼睛里,應該還有食肉動物見到血肉的沉迷和渴望。
它將頭部移開言知瑾的頸后,在兩三厘米的高度懸空,冰冰冷冷的吐息柔緩地噴灑在他的皮膚上,好像在等他說話。
言知瑾沉沉地呼出一口氣,盡量用和往常差不多的冷靜語調說“營養液在二樓,我幫你”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喉嚨深處發出絕望又短促的氣聲。
蛇張開嘴,露出毒牙,優雅而狠絕地,將尖牙深深地刺入腺體。
一股電流般的刺激感隨著液體的注入,從頸后飛躥到四肢百骸。
他忍不住渾身顫抖。
只有毒牙刺破皮膚的那一刻感覺到疼,接下來是酸酸麻麻的脹痛感,四肢變得尤其沉重,似乎已經不受大腦的指令。
他好像被云朵托起來,身體輕飄飄的,意識逐漸遠離,只能聽到蛇信子的“嘶嘶”的吞吐聲。
蛇松開了對他的桎梏,咬著他的襯衣后領,將他拖到地上。
他的手垂到冰冷大理石地板上,撞過桌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