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球像是不堪高溫而爆炸的金屬球,密密麻麻的裂紋迅速蔓延,薄而銳利的碎片四散飛濺。
言知瑾閉上眼。
他閉眼閉得遲了,碎片已經濺入他的眼睛,在炙熱的眼球前化成液體。
他的身體似乎自然形成一層貼合皮膚的,柔軟而堅不可摧的光罩,任何妄圖接近他的事物,都在光罩的烘烤下融化成水。
他從未覺得感官如此敏銳,即使閉著眼,也能清楚地知道碎片飛散的方向。
所有的行動都在他的感知里變成慢動作,任何細微的風吹草動都變成堂而皇之的宣告。
疲憊一掃而空,原本積郁的繁冗信息自動排列成整齊的行列,大腦異常清晰地高速運轉,因為沒有足夠復雜的信息消耗精力,隱隱要從內部炸開。
身體格外靈活輕便,原本費勁力氣觸碰到的地方,輕輕松松就能夠到,好像這世界上的一切,他都唾手可得。
他能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自己的身體里流轉。
他從容而慵懶地轉過身,想和言虺分享自己的喜悅。
言虺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
他沒有笑,原本就陰郁的眉眼在此時更顯得陰沉冷漠。
從視覺上來說,這個距離一點也不遠,視力好的人,可以看清對方眼角的痣。
但言知瑾卻在那一瞬間,覺得他們之間隔著深不見底的鴻溝。
他的身體一下就冷了,那種在身體里流動的力量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煩躁不安。
言虺倒是眼皮一翻,嘴角上揚,手往床鋪的欄桿上一撐,開始玩壁咚“還好嗎”
“嗯。”
言知瑾仍舊在意他剛剛疏離的樣子,他說什么,都提不起興致。
“在看什么”言虺從他手里抽走一張紙片,正面反面都看了一遍,語氣驟變,“你喜歡她”
言知瑾這才發現那只光球爆開之后,留存在他手里的是一張照片。
這是一名女性的照片,她斜倚在一把簡陋的椅子上,穿著黑色的高開叉晚禮服,蓬松柔軟的卷發從肩頭滑落,修長的雙腿愜意地伸展,從腿長來看,身材應該很高挑。
照片上畫著一種奇怪的圖案,將她的臉遮得嚴嚴實實,即使如此,也能讓人猜到,她的面容一定是驚心動魄的美麗。
言知瑾集中精神去辨認那種圖案的含義。
言虺眉頭擰得更緊,手指在照片上劃了幾下。
原本的圖案變換成一種更加復雜華麗的印記,照片上的人也變成言虺的樣子。
言虺心滿意足地把照片塞到言知瑾手里“好了。”
言知瑾
他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果然還是那個言虺。
言知瑾摩挲著照片,問“她是誰”
“不知道。”言虺進入高度警戒狀態,“你對她很感興趣”
這話就沒法說。
但言知瑾卻松了口氣。
他大概已經習慣了言虺這種小氣的性格,寧愿他繼續這樣,也不想看他那副疏遠陌生的樣子。
“她是誰,你以后會知道。不過你最好還是離她遠點。”言虺把照片揣進他兜里,握住他的手,凝重地說,“她最會騙你這種單純的oga了。”
“是個aha”言知瑾問。
“不知道,應該是吧。”言虺語氣不善。
說的也是,言虺能隨意改變自己的性別,照片上那個人應該也是吧。
想到這他有些失落。
之前只有言虺一個人的時候,這種感覺還不明顯,現在遇到其他同等強大的生物了,他忽然就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這種渺小不是相對于不可違抗的力量的,而是他突然如此清晰地認識到,像言虺一樣的高等生物,還有很多。
他們有著同等強勢的戰斗能力,同樣豐富的知識,不需要過多的解釋,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