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夫笑容消失,面上浮現一層不耐煩。
他說“因為我們是神忠實的信徒,神賞識我們,并認為我們可以傳達祂的旨意。”
“不。”言知瑾搖頭。
斯諾夫把自己的書重重地堆到他面前,翻開幾頁,指著上面的字說“這是神用我的手寫下的。我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在神的引導下創作的。神留下寶貴的言語,而我則負責把它們串聯成篇,把最重要的信息,藏在最隱蔽的位置。”
言知瑾隨意掃了一眼文字,忽然瞳孔收縮,捂著太陽穴,蜷縮起雙腿,痛苦地呻吟。
斯諾夫愣愣地看著他。
“別看了。”言虺“啪”地一聲合上書,臉色陰沉地把書扔進垃圾桶,俯身將他抱入懷里。
言知瑾斷斷續續地說“再讓我看一眼。”
他還沒有看清書上寫的是什么,就覺得那些文字,像之前的印記一樣,從平面的符號,變成立體的發光線條,如飛刀一樣,沖向他的雙眼。
同時,好像壓抑在腦海最深處的巨物,正因此蘇醒,在平靜的海面,掀起驚濤駭浪。
言虺圈緊手臂,不讓他輕易掙脫,冷冽的語氣不容任何拒絕“不行。”
言知瑾抓緊他的肩膀,向后掰折,他好像突然迸發出超出平常百倍的力氣,險些將言虺的關節掰斷。
言虺也毫不相讓。
“現在不行。以后再看。”言虺滿臉怒容,“我差點把這里忘了。早知道就不該現在讓你來。”
那只巨獸從巨浪中浮出水面,卻久久因為缺乏氧氣,重新沉入海底。
言知瑾捂著太陽穴,掙扎著從沙發上坐起來。
言虺也松開對他的限制,半蹲在他面前,像只乖順的小寵物蛇,仰著頭,擔憂地問“好點了嗎”
言知瑾等耳鳴和眼冒火花的癥狀消失,才說“沒事了。”
他環視四周,有些自責地說“抱歉,我身體不太舒服。可能是最近旅程太趕,沒休息好。”
“我就說兩個星期的時間太少了,可是實驗室那邊又騰出不出太多時間要不,晚上你早點休息吧。”沈知瑜憂心忡忡地說。
言知瑾點頭。
他看見斯諾夫蹲在垃圾桶旁,小心地撿起書本,心里過意不去,歉意地說“抱歉,我不是想質疑你的信仰,我只是好奇,他為什么會背離自己的原則。書有哪里損壞嗎我可以盡量”
“沒關系。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我們的祭壇看看,近距離地接觸神的力量,你們才會真正意識到神的偉大,”斯諾夫直勾勾地盯著言知瑾,“當然,我們和那群野蠻的家伙不一樣,我們不會用骯臟的血肉做祭品。我們獻祭給神的,一定是最純潔、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
晚上是旅店廚子專門準備的菜。
精致,而且清淡,簡直不像a國菜。
言知瑾沒什么意見。他本來就口味淡,對食物也沒什么要求,唯一的遺憾是這里遠離河流,吃不到魚。沈知瑜和章朔等重口味的肉食動物就慘了,這菜看著精巧,就是吃著嘴里沒味。
沈知瑜不停地深呼吸。
尤其是,當烤肉的香氣,正源源不斷地從窗戶縫里飄進來時。
旁邊的露天燒烤正吃得火熱,喝酒的人的歡笑聲隔著窗子都攔不住,啤酒的香氣,和脂肪被炭烤的香味,饞得人口水都快下來了。
沈知瑜愁眉苦臉地扒拉著盤子里的菜。
要不然,他一會偷偷去旁邊買點烤肉
“怎么,不合口味嗎”斯諾夫問。
“嗯”沈知瑜正在猶豫要不要實話實說,窗子突然被人敲了敲。
斯諾夫皺起眉,厭惡地說“別理他。”
敲窗戶的人似乎也料到,屋里的人不會理自己,只等了幾秒,就自作主張地用蠻力推開窗子。
窗鎖被震落在地,兩扇窗子在風里哐哐作響。
斯諾夫倏地站起來,對窗外的人怒目而視“又是你”
紅色頭發的年輕aha斜倚在窗口,搖晃著手里的烤肉,漫不經心地說“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