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的石板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下,懸浮在空中緩慢旋轉。
它應該已經存在了許久,卻仍舊如誕生時般纖塵不染。
它發出的光很柔和,就像是嬰兒床頭那盞溫柔的小夜燈,但當人想直視它的時候,卻忍不住瞇起眼,敬畏地低下頭。
言知瑾的腦海里泛起潮汐般的嗡鳴,一陣一陣的,隨著光的明滅變化而起伏變幻。
好像有一盞燈亮在他的腦內,將那些隱藏在深處的記憶喚醒。
他扶住額角,輕輕搖晃頭部。
言虺像之前那樣,按住他的太陽穴。
這次言知瑾拒絕了。
“我沒事,過一會就好了。”
他總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不知是他習以為常,還是石板的力量,更加輕柔,這次的沖擊力并沒有以前那么難以忍耐。
他甚至在還能在酸麻感之外,感覺到一絲痛快。
沈知瑜正在和斯諾夫聊天。
一向不相信超自然力量的他,在面對飄浮的石板時,也不由得收起玩笑的心態。
“這塊石板,它一直在這”
“是的。從我們接受神的恩賜開始。”斯諾夫雙目微闔,捏緊自己的項墜,說,“我們無法面見神的真顏,它就是神的化身。”
“它可以飄在空中”沈知瑜左看右看,不可思議地說,“沒有支撐”
斯諾夫瞟了他一眼,驕傲地說“當然,因為這是主的化身。”
“你們平常就在這里做禮拜”沈知瑜問,“我可以問問,你們平常會做些什么嗎”
斯諾夫取走花瓶里的花,換上最新鮮的花“其實沒什么特殊的,因為主并沒有要求我們舉行什么儀式,所以我們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對主的敬意。我每天都會更換鮮花和清水,在這里寫作,隨時為神傳達指令,并將自己見到的足夠寶貴的東西敬獻給神。你看這里很大,其實經常只有我一個人。”
他看了一眼愛德華,說“當然,現在還有愛德華。”
沈知瑜好奇問“你也是信徒嗎之前都沒聽你提起,我還以為只有和斯諾夫同一個孤兒院的朋友,是信徒呢。”
愛德華摸摸后腦勺,露出局促不安的笑容“以前確實不是。那時候的我太愚昧無知,不了解神的偉大。現在只希望,神能寬恕我之前的自大。”
“主當然不會在意,”斯諾夫整理著花枝,依戀地說,“無論我們做過什么,是什么樣的,主都不會怪罪我們。你會在意螞蟻之間性格或外貌的區別嗎不會的,因為對你來說不重要。無論它們是什么樣的,都不會改變,你能輕而易舉捏死它們的事實。我們對主來說,也是這樣。但主是這樣仁慈,祂深知我們的愚蠢、無能、沖動和懦弱,卻選擇寬容。”
真是熟悉的描述。
言知瑾在頭痛之余,分出一絲精力,得出這個結論。
斯諾夫把花都換好,在那塊石板下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