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瑜忍不住站起來,差點把碗掀翻“真的找到了”
“是啊,”言虺幫言知瑾吹吹熱粥,漫不經心地說,“現在馬特他們被叫去調查了。”
言知瑾咬下一口暖呼呼的粥,拉拉他的袖子,小聲說“我想去看看。”
“等會。”言虺也同樣小聲回答。
午飯過后,言知瑾借著讓沈知瑜去休息的功夫,把他支開。
言虺給言知瑾套上外套,戴上冬天才會用的毛茸茸的大帽子,大搖大擺地把他帶到了神廟。
警察把現場封鎖了,正在進行嚴密的調查。凱瑟琳擋在祭壇前面,尖叫說“你們沒理由亂動這里”
馬特雙手抱胸,冷笑著旁觀警察們在神廟里橫沖亂撞。
神廟的構造本來就很簡單,還有很大一部分建筑直接暴露在陽光里,細節結構一覽無余。
警察們搜查了一圈,什么都沒查到,開始對墻壁和柱子敲敲打打“這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
他們用尖銳的儀器刺穿柱子,在威嚴的蛇的腹部鉆出深深的孔洞。
他們敲落柱子的碎片,堂而皇之地裝進袋子里,說要進行化驗,看它們是否存在有毒物質。
從柱子上掉落的粉末,落在沙地上,須臾之間,被風卷來的別處的黃沙淹沒。
原本完好的柱子變得千瘡百孔,他們不像是在研究柱子是否藏有失蹤案的線索,而是故意要將柱子戳幾個大洞。
他們察覺到地毯下方的異常,勒令馬特打開地下室的門。馬特不理不睬,他們就自己用工具撬。
通往地下室的門鎖被彎折成扭曲的形狀,隱藏于地底的秘密地點暴露于許許多多人的面前。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他們像聞到魚腥味的貓,興奮地鉆入地下,并對著地下室的主人頤指氣使,要給他拷上發光的鐐銬。
可惜地下室的主人并不是好搓的面團,拔出自己的匕首,冷厲地掃視他們,他們只能悻悻地打消念頭。
地下室的血腥味來自于之前處理過的動物。這里是馬特等人偶爾進行聚會的地方,他們會在那時,處理一些食材。這些血跡,就是前幾天的野豬留下的,只要進行化驗,就能弄清楚,它與失蹤案的主角無關。
剛剛還得意洋洋的氣急敗壞,一腳踹在旁邊的祭桌。
盤踞在祭桌最高處的巨大的蛇蛻,和他的寶座一起掉落,被旁邊的人,一腳踩住。
蛇蛻的頭部被迫翹起。作為一條完整的蛇蛻,它甚至包括了蛇的眼部和吻部。
陽光之下,半透明的白色蛇蛻張著嘴,像是一只被踩著脊背,即將射出毒液的、被激怒的毒蛇。
言知瑾皺起眉。刺眼的陽光讓他不得不瞇起眼,從狹窄的視野里辨查人群的行為“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做警察要做的是保護現場。”
他們不像是在調查現場,倒像是在釋放自己的攻擊欲。
“他們也是當地人,以前沒少從馬特那里吃到苦頭,”言虺倒很冷靜,“對于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報仇的好機會。等到晚幾天,更專業的人士到了,他們就沒機會了。”
沒能找到想要的東西的穿著制服的人群,將怒氣發泄到了神廟的其他東西身上。他們搬出酒窖里的酒桶,打開之后,隨意飲用里面的陳釀。
他們把擺在祭桌上的酒杯和盤子隨意撥落,聲稱上面的動物內臟和動物血液是污濁的食物,帶有惡魔的力量。
他們把酒桶往車上裝,聲稱里面的液體很可疑,要進行檢驗。
他們將蛇蛻也裝入袋子,說這是邪惡的東西,要帶回去銷毀。
凱瑟琳怒吼一聲,撿起酒杯,向其中一個男人頭頂砸去,和他扭打起來。
馬特也毫不拖泥帶水地加入戰局。
場面一片混亂。酒杯和盤子的碎片、飛濺的酒液、柱子上被刮下的灰都混雜在一起。
言知瑾不安地攥緊言虺的手,略帶焦急地望向他。
言虺的雙眼猶如沒有星月的靜謐夜空。他優雅地豎起右手食指,抵在自己唇下,輕輕“噓”了一聲。
那條脆弱的、被人隨意拿在手里的蛇蛻,忽然轉動了頭部。
它由一層層薄薄的膜構成的空洞的眼睛,隱約煥發了神采。
拿著它的人正處于戰局中,沒有精力注意它的變化,只是覺得風好像突然變大了,自己要抓不住手里的蛇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