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陷入短暫的安靜,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氣里游蕩。
夏舒荷說完話,就抿緊嘴角,捏著手里的水果。
連孟千霖也選擇了沉默。
何葭云的視線在幾個人間轉來轉去,最后坐到夏舒荷旁邊,握住她的手,知心姐姐一樣貼心地問“你們聚會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口角嗎”
夏舒荷沒有回答,反而是孟千霖說話了“我也沒想到,他們鬧出這種事。”
他抓抓頭發,似乎是在用這種動作掩飾尷尬“本來我沒準備叫廖齊峰來,但是他纏著我,還說有好東西要帶給我們分享,我就讓他去了。我當時想,我們大部分人都是同學,互相認識,到時候要尷尬也是他尷尬。沒想到他還挺自來熟的。”
“他該不會是當眾表白了吧”何葭云痛苦面具。
“差不多”孟千霖側著身子,躲避她的目光,“吃飯前,我們玩了真心話大冒險。廖齊峰他抽到大冒險了。你別誤會啊,我們很正經的,就是讓他含情脈脈地對現場的一個人念土味情話而已。誰想到他不僅念,他還直接過去抱夏舒荷,然后其他人就起哄,叫他叫他親夏舒荷”
他越說聲音越低,自己都底氣不足。
夏舒荷面無表情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原本就因為食物中毒發灰的臉色更差了。
“他這差得挺多的。”何葭云皮笑肉不笑。
“我也沒想到他這么不要臉啊”孟千霖坐直身體,委屈地叫起來,“本來設計的懲罰尺度都不大,可能是大家玩嗨了,又喝了點酒,腦子不太清醒,他呢,肯定早就等著這一刻,我記得他跟我說過,他還帶了一瓶好酒,準備吃飯的時候開”
“后來他就死了”言知瑾問。
“也沒有馬上就死。”孟千霖面對他的時候,明顯不耐煩起來,“因為他鬧了那一出,大家挺不愉快的,正好也快到飯點了,我們就去做飯了。他應該是在吃飯的時候,我們都中毒之后才被蛇咬的。”
“那瓶酒呢你們開了嗎”言知瑾接著問。
“不記得了,好像開了,好像沒開。”孟千霖煩躁地說,“蘑菇一上來我們就吃了,就算他開了酒,我們也暈了。”
言知瑾也適時地停止詢問。他看得出來,就算再問,孟千霖也不會說什么了。
“說不定那條蛇是專門去報復他的。”夏舒荷說。
她一向溫柔乖巧的臉上顯出冷酷的神色,像是一只溫順的羚羊,突然用角頂開捉弄她的人類,人類才倏然發現,她也不是任人擺弄的面團。
“連蛇都知道他惡心。我早就跟他說過,對他沒感覺,他送的禮物我都退給他了,一分錢沒拿,他還纏著我干什么”夏舒荷搓著手臂,好像要把那天晚上被廖齊峰碰到的地方搓破。
何葭云坐在她旁邊,抱住她,輕聲安慰“沒有沒有,你沒做錯什么,是他有問題。這年頭的aha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嘛,真以為死纏爛打就有效了”
孟千霖不自在地抱著手臂,嘖了一聲,低聲說“早就跟他說了沒機會早點放棄,還不聽”
“你真的跟他說了”夏舒荷冷冷地問,“最開始你找我去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我們明明沒那么熟,為什么你要專門來請我。我還以為是大家都去,沒想到”
“我就是每個人都找了啊,有的人沒空不來我有什么辦法。”孟千霖脾氣上來了,嗓門也大,“你就是說我和廖齊峰是同伙嘍。”
“對,”夏舒荷下巴微微抬高,下頜線和脖頸形成一個冷硬的線條,“我不相信你。你要是真的會勸他,暑假的時候還會總去研究所嗎”
孟千霖臉漲得通紅,眼圈也紅了,嘶啞的嗓音帶著點哭腔“廖齊峰做的事和我有什么關系再說了,他非要抱你的時候我沒去拉他嗎你就全怪我頭上”
何葭云急得頭疼,想辦法在他們兩個中間調節,結果兩個人都是倔脾氣,絕對不肯先低頭。
“篤篤篤”。
門口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何葭云擦擦汗,溜到門口“應該是醫生來了吧,大家都別生氣,先聽醫生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