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間里的東西”
“這你放心,房間內的東西都完好無損。嫌疑人這點還挺良心的,雖然墻都給刮掉一大層灰,硬是沒讓柜子有一點損壞。”易猶嵐單手托腮,“我們可以認為,嫌疑人很珍惜這些研究資料。報案人也向我們了一種可能,嫌疑人可能意圖盜竊這些資料,被因為噩夢驚醒的受害人發現,于是兩人開始扭打,在這個過程中,受害人不幸身亡。”
“是為了保護柜子里的資料”言知瑾斷斷續續地問。
“里面的東西應該上了鎖,普通人無法打開,而且有很可靠的安保系統,一旦有人想暴力開柜,一定會馬上遭受電擊,對吧可惜受害人不知道。”易猶嵐咬咬下唇,“不,只要嫌疑人發現了她,她就難逃一劫了。”
言知瑾低垂著頭,問“沒有搶救的機會嗎”
“很遺憾嫌疑人下手實在太重了,”易猶嵐說,“可能他也怕受害人看見了他的樣貌,所以下了死手吧。即使報案人用最快速度叫了救護車,我們仍舊未能救回她。人類的身體,實在太脆弱了。”
言知瑾“嗯”了一聲。
“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易猶嵐伸出右手,抬起他的臉,笑瞇瞇地說,“誰也不想這種事情發生。現在發生了,我們只能往前看。”
言知瑾雙目迷茫,沒有焦距,恍恍惚惚地看著她。
他并沒有流淚,也沒有顯現出任何悲傷的神色,但他就是像抽去了靈魂的木偶,木然地看著眼前的世界。
他輕輕點頭,又回答了幾個問題,和易猶嵐告別。
他走出訊問室的時候,言虺已經不在了。往常他一定會守在門口。這次,大概是去找那個宣稱喜歡夏舒荷的女人去了吧。
他自己打車,去學校,像個機器人一樣,有條不紊,又呆滯木訥。
研究所內眾人身邊的氣壓也很低。因為發生了命案,正常的工作無法進行,大家少見地聚在學院的辦公樓里。
何葭云在低聲哭泣。她就是報案人,深夜被打斗的聲響驚醒,到現場時,只看到夏舒荷還溫熱的尸體。
“如果我我睡得沒有那么死就好了。”她哽咽道,“明明信誓旦旦地說陪她度過夜晚,卻自己睡得那么沉。她一定又被噩夢驚醒了而我卻不知道”
方眠在一旁安慰“這也不是你的過錯,是兇手的錯。哪有人能一晚上不合眼小夏一定也是不想打擾你,才自己一個人出去散步。”
“可是如果我如果我更警覺一點如果我再醒得早一點”
“這件事和你就沒有什么關系,”周晗光咳嗽了兩聲,冷漠地抬頭看她,“她為什么會凌晨在研究所里閑逛這個點她不應該在宿舍里”
“是我說來這里陪她的。小夏最近總做噩夢睡不著,說在這里能安心一點,我就想陪陪她。”
周晗光雙唇蒼白,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好像是生病了。他的病態并沒有影響到他的毒舌“研究室又不是醫院治什么做噩夢偷偷把她放進來就不怕她弄出什么破壞”
“小夏都這樣了你還要糾結這些”
“是我把她放進來的。”言知瑾做了個手勢。
周晗光愣了一下,弓著背咳嗽,不說話了。
“好了,不要吵了,都是那個兇手的錯。”方眠溫和地說,“葭云,你先吃點東西,一會休息一下,你也沒睡好吧晗光,你還不是又熬夜研究,感冒了既然這樣,就回家休息吧,反正研究所一時半會也用不了,還不如回去養養精神。”
周晗光反駁道“我沒事,咳咳,我不用回去”
方眠“你說沒事就沒事吧。”
何葭云抱著手臂,不停發抖。她喃喃自語“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們知道我到的時候,她用什么樣的眼神看著我嗎”
“她的眼睛大大睜著,就像她還活著。”
“她的臉色很健康,除了沒有呼吸,一切都和活著一樣。”
“就像就像被注射了虺的毒液死亡的那些小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