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掛掉易猶嵐的電話,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
言虺輕輕按住他的肩,說“別擔”
“你不是說不會出事嗎”言知瑾倏地轉頭,銳利的目光射向他,刻意壓低放緩的嗓音里隱隱翻滾著怒意,“你昨天向我保證了什么。”
“她確實沒死,”言虺的手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從他肩膀彈開,焦急而慌亂地在空中做出幾個安撫性的手勢,“我感覺不到她遭遇了生命危險。”
“那尸體是怎么回事”言知瑾揚起手機,一字一頓地問,“那么多人一起見證的尸體是怎么回事”
“她跟我說不會出事,叫我不要管”言虺的手飛快地變換著手勢,卻好像根本沒辦法達成完美的解釋,最終只能無力地垂下。
他低聲說“我不知道。”
“她跟你說,不要管。”言知瑾迅速而利落地洗漱收拾,“所以確實發生了一些事。而你沒有告訴我。”
言虺繃緊雙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面“我不想打擾你休息。”
“那現在呢”言知瑾問,“現在不算打擾我嗎”
言虺沉默不語。
“她對你說,她喜歡夏舒荷。結果是夏舒荷連續幾個星期的噩夢。”言知瑾一件事一件事數過來,“她還對你說,她不會讓夏舒荷受傷,結果是躺在研究所的尸體。”
“看來尊貴的神與人類對詞語的理解并不相捅。”
言知瑾冷冷地說“我不相信你們口中的喜愛和保護。”
言虺面部肌肉微微痙攣。他抓住言知瑾的手臂,急促地說“我馬上去找她,把夏舒荷帶回來。你等一等,我保證她完好無損地站在你面前。”
他說到后面,近乎是在哀求“你別把我和她歸成一類,我和她不一樣。”
“不需要。”言知瑾解開他的手指,抽出自己的手臂,“這是她的命運,如果沒有你,她可能早就遇難了。是我私自把你扯進來,她的命,本來就和你沒有關系,你沒有義務去保全她,我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
他有禮有節而疏冷地說“剛剛是我太沖動了,我道歉。”
他整理好衣服褶皺,打開房門“但是我現在要先去警局接受調查,恕不奉陪。”
他一出門,肩膀就被人按住,差點把他按得仰面倒下去。他面露不悅,剛想揮開言虺的手,言虺就一個響指,把他送到警察局,嗓音低沉“我送你。”
言知瑾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什么,就被易猶嵐帶到問話的房間。
他回頭看了一眼,言虺的身影被墻壁遮住了一半,頭也低著,看不清神色,就像一團沒有固定形態的濃濃的黑霧,陰郁而孤寂的感覺快要化成水珠低落下來。
易猶嵐還是那副慵懶而淡定的樣子,仿佛什么驚天動地的案子,都不會引起她的慌亂。
她先安撫道“你不要緊張,我們知道,你大概率沒有嫌疑。”
言知瑾搖頭,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猶嵐看看時間,說“凌晨406,我們接到研究所員工報案,發現死者出現在研究所走廊里,狀況危急。421,我們到達案發現場,此時死者已經完全失去生命體征。”
言知瑾聲音艱澀“死因是什么”
“頭部遭受重擊,可能是被重物擊打頭部。她身上還有其他淤青,應該是和歹徒搏斗的痕跡。”易猶嵐說,“報案人說,她睡覺的時候,被巨大響動驚醒,趕到案發現場時,看到倒地不醒的受害者,和一個倉皇逃竄的人影。可惜因為天色太暗,她沒有看清那個人的樣貌。”
她拿出一張研究所平面地圖,點著其中一個位置說“死者當時就倒在這里。”
言知瑾心跳停了一拍。
她指的地方,就是存放言虺的毒液,以及相關研究數據的房間。因為這項研究很特殊,所有研究資料都單獨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