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幾圈,很不厚道地笑了。
他雖非多俊俏的少年,扮個少女還是很耐看的,而老仆這個年紀、這個臉相,扮女人就可怖了。
他將老仆強按坐下,握著梳子就像握著刀,就要宰殺。
老仆驚懼,垂死掙扎道“少爺,其實我們可以扮作祖孫。我這個年紀,做你爺爺足夠了。”
王壑看著鏡子里的老臉,問“就本姑娘這風度氣質,你覺得做我爺爺,合適嗎”
老仆腦海里浮現王壑的祖父王諫,那可是官至二品的美男,氣度儒雅,儀表非凡,不由頹喪。
他又不甘心,繼續抗爭道“但我這臉相,扮女人也不像,不如扮個老家人。”
王壑道“你見誰家姑娘跟男家仆出門的私奔還差不多。別說了,就扮個貼身伺候的婆子最合適。”
老仆一臉絕望地不再抗爭。
王壑安慰道“放心。有些女人年紀一大,就像個夜叉”
老仆“”
王壑扶著他腦袋,打散他頭發,開始忙碌梳頭、修眉、刮胡子、涂臉、穿耳環。
梳頭最容易,挽個莊重的發髻就是了。
那眉眼則有些難動眉毛長得披下來,上眼皮松弛,蓋住了一部分眼眸,杏眼成了三角眼,開合間精光乍泄,看著挺嚇人的。王壑細心地將他眉毛剪短、描畫成彎眉,端詳一番,還算不錯,接下來處置胡須。
王壑用一把鋒利的匕首,將老仆蓄了多年的胡須毫不留情地全刮了。刮后,唇上和下頜皮膚發青,毛孔隱現黑點那是胡子樁,瞎子都能看出是男人
于是王壑取出一盒劣質香粉,幫他搽粉。
老仆是習武之人,精氣神足,面上皮膚還算光滑,就是那胡子樁難遮掩。王壑涂了一遍粉,看著他沒什么變化的下頜,不由嘀咕道“你這也太難弄了,怎么都蓋不住呢我自己都沒費什么工夫就弄好了”忽見鏡子里老仆臉色難看地瞪著自己,忙收住話頭,換上笑臉道“你放心,小爺一雙丹青妙手,就沒有畫不好的。”
刷粉,刷厚厚的粉
終于遮住了
最后,王壑摸出兩粒黃豆,將老仆的耳垂夾著磨。
老仆崩潰,伸手捂住耳朵。
王壑也不說話,先把自己耳朵亮給他看,耳朵上明晃晃地帶著銀丁香耳環,昨晚就穿好的。
老仆靜默一瞬,放手。
王壑滿意地繼續捻那耳垂。
老仆看著鏡子里的“少女”忙碌,道“少爺夠狠,連耳朵都穿。也不怕將來被人恥笑”
王壑不在意道“此乃小節。”
一面替他穿了耳孔,當即就將一副銀耳環給他戴上,再替他上藥,說“原本要過段日子才能戴,可來不及了。好在大姐幫我準備的藥齊全。放心,耳朵不會爛。”
老仆沉默,任憑他施為。
最后,王壑令他換衣,穿一套立領的衣裳,還在脖子上圍了條藍布巾,將喉結遮住,又將兩饅頭塞入他胸口,道“倘若人家問,你就裝受了風寒。”
老仆忍無可忍道“少爺這是故意報復我”
原以為這趟差事不算什么,現在看來,兩位大人簡直將他推入了火坑。他寧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愿跟在這小魔王身邊,被小魔王折磨,還扮女人
王壑道“小人之心爺自己不也改了”
老仆嘀咕道“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王壑道“小爺才不會干那蠢事。爺自有道理。”
裝扮完畢,收拾了行囊,兩人靜悄悄離開客棧,趕著剩下那匹馬,拉著輛破車出城去了。
王壑道“先走遠些,到徽州再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