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航道“才吃了飯,走走吧。”
不等李卓遠說話,便率先走了。
李卓遠只好跟上去。
他們走后,從徽月樓內出來一個文生,卻是李卓然,先朝王詔去的方向看了看,轎子已經沒影了,然后轉向李卓航那邊,抿著嘴看了好一會。
李卓航一路沉默回到太平商號,到書房坐下。
李卓遠知道他生氣了,不敢坐,想就剛才的事解釋一番,更想討個主意,因此忐忑道“家主”
李卓航面無表情地問“便宜不容易占吧”
李卓遠低首道“是。”
李卓航道“我難道不知這徽州城的父母官是縣尊不知縣尊上面有知府知府上面有布政使、按察使、巡撫大人還有駐守在城外的禁軍將軍李家難道缺了銀子上下打點不去攀交,自有道理。你可明白了”
李卓遠羞愧地漲紅了臉,道“家主教訓的是。是愚兄淺陋了。眼下咱們該怎辦”
李卓航道“怎么辦橫豎不理他就是了。無論他強逼你什么事,你只管往我身上推。”
李卓遠急忙道“是。”
心里依然不安,這樣能行嗎
李卓航命墨文拿著他的名帖,將早準備好的表禮送去給縣衙的錢谷師爺葛亭,約好下晚上門拜訪。
墨文匆匆去了。
李卓航安排已定,便進內院來看女兒吃飯了沒有。
李菡瑤也才吃過飯。
父女兩個在內室坐了,李卓航問“可想出去玩”
李菡瑤搖頭道“不想。”
李卓航奇怪之前每到一地,她可都是鬧著要出去看新鮮的。因有另一件事要她做,就沒追問了。
他將剛才會見徽州按察使王詔的情形對女兒說了一遍,說到王詔要為他納妾那里止住,然后問“你說,爹爹該如何應對他若同意了,結果會如何”
結果如何
自然是李家倒霉。
李菡瑤氣得小臉都紅了。
她很想罵人,可是爹爹問她討主意,罵人解決不了問題,因為人家是官,硬抗是不中用的
她便蹙起小眉頭,苦思。
李卓航拋出這個問題給女兒,算是布置給她一道課業,夠她想一天了,省得她悶。他預計李菡瑤明天才能想出來,準備先去前面鋪子忙別的事。
他想喝口茶再去,剛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忽聽李菡瑤道“祖母臨終時不是說了,不要爹爹納妾。他要爹爹納妾,好呀,讓他去地下找祖母說去”
“噗”
李卓航一口茶全噴出來了。
他神情古怪地看著女兒。
這是父女連心
李菡瑤兀自嘀咕“眼皮子淺”,雖未指名道姓,但李卓航知道她這是說李卓遠呢,不該招惹王詔。
他的女兒喲
李菡瑤這才發現爹爹嗆了,忙起身,從袖中扯出帕子,走到李卓航身前,一面替他擦嘴,一面嗔道“爹爹做什么忙成這樣喝個茶也能嗆了。真是的”
李卓航訕笑道“沒事。”
李菡瑤問“爹爹下午要出門”
李卓航道“嗯。要去拜訪一個人。”
李菡瑤道“那爹爹先睡一會。”然后不由分說叫了墨竹來,吩咐道“爹爹要睡一會。有什么事等起來再說。”
墨竹忙答應了,出去守著。
李卓航瞧著女兒微笑,才八歲,就管著他了,不過他很喜歡,小棉襖的溫暖感覺真是好。
傍晚時分,李卓航帶著墨文墨武,乘一輛普通馬車,去往錢谷師爺葛亭家,沒叫李卓遠。
一十二三歲的少年迎出來,將李卓航帶到書房。
李卓航見這少年長相清秀,裝束不似下人,葛亭兩個兒子他也都認識,倒不知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