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營駐扎了十五萬禁軍。
陳真乃兵部尚書陳修文之子,年三十,是鎮遠大將軍霍非的副將,正四品。平日里,大家看在陳尚書和太后皇后的面子,尊稱他一聲“陳將軍”。
乾元殿被轟,那驚天炸雷傳至城外,軍中對火炮聲格外敏感,因為他們知道那意味著什么,這炮聲從城中傳來,分明出了大事,禁軍們議論紛紛。
陳真被炮聲震得心驚肉跳。不怪他惶恐,實在是陳氏一族命運和皇家休戚與共,皇帝有任何閃失,陳氏一族也休想有好下場,他自比別人更關注。
他匆匆去找大將軍霍非。
結果被擋在了將軍府外。
霍非不見他。
陳真急了,問“出了這么大的事,將軍怎不急”
親衛不悅道“出了什么事你清楚”
陳真啞然,他還真不清楚。
可是將軍為何不見他
后面又來了許多低級將官。
親衛只得通稟進去,霍非依然沒露面,只傳令出來眾將官不許妄動,真有事,自有調兵旨意。
理是這么個理,然大家急需主將安撫,主將不肯安撫,他們就跟沒吃著奶似得不舒服。
陳真尤其不安。他父親陳修文被玄武王張伯遠扣押在北疆,陳家沒有父親坐鎮,便如失了主心骨一般。他又駐扎在城外,想見皇上和太后一面都難。
霍非不見,他只好回去。
他在軍中有單獨的居處。
很快,將軍府外平靜了。
守衛的禁軍進去回復霍非。
書房內,霍非精神萎靡地靠在羅漢床上,羅漢床的深度接近長度,縮短了視覺效果,看上去不像床榻,更像是一張寬大、精致的座椅,椅背三扇屏風式浮雕,雕著吞云瑞獸,加上兩邊的圍欄扶手,像五扇圍合的矮屏風,可見羅漢床的主人是個講究精致、且有品位的人。
霍非給人的印象確實如此。
他年方二十六,其相貌俊朗、英氣勃勃,十九歲中的武狀元,先帝曾金口稱贊他“大靖玉麒麟”。
玉麒麟昨晚中了下屬暗算。
在羅漢床的右手邊坐著一位指揮使,約莫二十一二歲,姓云名鶴,跟玄武王族張家有些關系。
霍非聽說陳真等人都走了,瞅了云鶴一眼,道“你這樣能拖到什么時候除非殺了本將軍。”
云鶴很佩服將軍,被暗算了也不發脾氣,十分的有風度和涵養,換個人早痛罵出來了。
云鶴笑道“一天夠了。”跟著又表白道“末將怎敢唐突將軍呢,更不要說下殺手了。”
霍非道“你已經唐突了。”
云鶴干笑道“情非得已。”
霍非嗤笑“造反也是情非得已”
云鶴神色一正,道“將軍的忠心屬下明白,但將軍再忠心,還能比得過忠義公瞧瞧忠義公的下場,將軍難道還不警惕昏君不過是利用將軍罷了。”
霍非沉默一會,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云鶴在心里將王壑叮囑他的話又捋了一遍,才道“將軍英勇無敵,應該去疆場殺敵,不該陷入朝廷權利紛爭。就像冠軍侯霍去病將軍跟他同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