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妧隨便搪塞兩句,不愿多說,大部分時候都是轉頭瞅著窗外。
馬車到池榆巷時已經一更天了。
外頭很冷。
她這身衣服,外披的鑲裘披風,和這個時間回來都很奇怪,是以人在自家大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方才叩門,且叩了門后,就躲了起來。
她自是怕來開門的不是秀兒。
倘使不是,她就先不進了。
所幸比較幸運,是秀兒過了來。
瞧見是自己的丫鬟,她也便不躲了,聲音頗小地喚她,繼而從角落里出來。
“小姐”
秀兒看到了她,當然震驚壞了,急忙把她拉進院中,滿面好奇,更滿面擔憂地低聲詢問。
“小姐,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來了,還穿成這樣”
妧妧壓下了她的手,“回房再說吧,小心著點,千萬別讓我娘與嬤嬤知道。”
秀兒應聲,掩護著小姐。
妧妧快步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進了自己的閨房。
好在她家不小,眼下又人丁稀少。
她就這么溜了進來,全然沒被旁人發現。
秀兒在外瞧好了后,回來,點了一盞小油燈,插了門。
小姐進的是偏房,她的屋子。
她不在家,她的房間當然未燒炭火。
妧妧很怕冷,進來便去了火爐旁烤火。
秀兒回來后,急切地奔到小小姐身旁,心中擔心極了。
便是傻子也能看出,那邊兒出了事
“小姐,這,到底是怎么了回事怎么了”
沿途一路,兩個時辰了,妧妧早就鎮靜了下來。
丫鬟問,她本也沒打算隱瞞于她,便簡簡單單地告訴了她,她和裴紹決裂了,結束了,長話短說地把事情說給了秀兒知道。
小丫鬟睜圓眼睛,“那這他真的沒想給老爺翻案么這”
秀兒一時還捋不清楚,且接受不了。
實則這一個多月來,她對那高官的印象變好了很多,畢竟梅苑她去了。
小姐被他養在了金屋里一般
錢,他是真舍得為小姐花
秀兒覺得,他對小姐真金白銀的,還是很誠心的。
可這
還有八月份“會試考生舞弊,題卷泄露一案”
“什么叫,是他弄掉了禮部侍郎”
妧妧聽丫鬟提及此事便紅了眼尾,攥上了玉手。
官場上的勾心斗角,她當然不懂。
若非原禮部侍郎是她爹爹的頂級上官,或許,他的名字,妧妧都不可能知道。
她知道那廂姓鄭,四十多歲,以前聽爹爹提過兩次,說禮部侍郎很有前途,深受首輔沈大人青睞,應該很快就會高升了
妧妧不懂官場上的那些內地里人與人之間的利弊與關系是什么,也不知道誰和誰是一伙的,只知道裴紹已經處在極高的位置了。
便如蘇少瑯此時一樣,禮部侍郎,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
便是那鄭侍郎再高升,也遠不及他。
所以他謀劃了這么一場陰謀,就為了弄掉禮部侍郎
妧妧不知道意義何在
還是他追求權勢,野心到了覬覦首輔之位
這是他上位的一步棋而已
妧妧都不知道,也參不透。
她一個閨中女子,從未想過官場上的那些事,也從未想了解過。
總歸,她和那個男人是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了。
“他就是個騙子。”
小姑娘紅著眼睛,聲音哽咽,又嬌又柔,哭了出來。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