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的不知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裴紹為何要害他。
亦是不知,對方意欲何為,要怎么害他
唯知一點。
他覺得,對方的目標應該不僅是他。
眼睛看著這是火坑,蘇少瑯當然不能跳。
是以,他聽了蘇小姐的奉勸,第二日下午,稱病未去。
他去與不去,實則于皇上而言,是件無所謂之事,只是這般伴駕的機會,按理說是不會有人放棄的
當天夜里,戶部尚書,楊宗懷府邸。
書房的門被小廝打開,引入一人。
外邊烏云密布,瞧著似乎是要下雨。
夜空之中,無月無星,極黑,只靠燈籠照光,方得半點亮光。
小廝將人引入之后,趕緊閉了書房的門,而后走的遠遠的。
屋中,楊宗懷見人來了,立馬起了身。
“沈首輔”
那來人立如松柏,身材高大,四十出頭,面色深沉肅然,相貌極為俊朗,人正是當朝大權在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正一品高官,內閣首輔沈韞。
楊宗懷面上滿是愁云。
“怎么辦可,可要連夜運出”
他十分慌張,嚇也嚇死了。
相比之下,沈韞平靜從容,負手立在他面前,開口道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楊大人,看個戲而已。”
沈韞一句話后,楊宗懷仿佛被喂了顆定心丸,松了口氣。
“也是,看個戲而已。”
沈韞緩緩應聲,接著坐下,與他說起了別的
三月二十六日下午,松柳水榭
前來的高官一共十七八位,戲團是京城之中極其有名的,裴紹早早就定下了。
晨時,天尚未亮,十幾個戲子便已來到了這松柳水榭,由楊宗懷的家奴接待進來,上妝化妝,備演。
此處本就是一處看戲的地方,頗奢華。
那戲臺子建在湖面之上,飛檐宛若一只展翅雄鷹,甚是氣派。
眼下將近四月,昨夜還下了場春雨,雨后水榭之中桃花艷艷,景色甚美。
裴紹早在半月前便與武德帝夸贊了城中的一組戲班子,約了皇上有空一起看戲。
武德帝許久未出宮了,聽完很是動心,惦記在了心里,但政務繁忙,始終未倒出空,卻是前六七日方才把日子定了下來。
整個一上午,水榭之中忙忙碌碌,那戶部尚書楊宗懷調過來二十多個奴仆收拾,確保哪里都擦的發亮。
皇上大駕,當真是天大的事兒
到了下午,皇車滾滾而來。
陪同伴駕的都是文官。
武德帝到時,先進來的是護駕的御林軍,可謂將這松柳水榭圍了個水泄不通,禁軍統領李晉更是將閑雜人等,包括楊宗懷家的下人,全部清了出去。
大太監張和忠帶著御前的十多個太監將那十幾個戲子,無論是身上還是帶來的妝盒,亦是所用的道具服飾,統統細細地查了四五遍。
是以最后,這偌大的水榭之中,除了御林軍外,便是那十七八位高官,御前十多個太監與十多位宮女,及那十幾個戲子了。
進門之前,裴紹面色深沉,慢悠悠地回眸,向后看了一眼,沒見蘇少瑯。
兵部尚書張顯之在其后,與他眸光對了一下。
倆人沒言語,但彼此都在找蘇少瑯,可謂無須言語。
張顯之投以目光,其意在說會來的。
裴紹知道他會來。
沒人不會來,這是他莫大的榮幸和機遇。
只要他不是個傻的,就不會錯過。
是以,他與張顯之都未過于擔心。
眾人就位,武德帝被前簇后擁著,坐在正中,其身邊兒挨著他的就是裴紹。
這般偏愛,別說是別人,就是首輔沈韞也遠遠不及。
裴紹與張顯之離得比較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