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倆人走后,他還望著門口半晌,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
老太監徐公公看出了圣上的幾分心思,躬身笑道“姑爺亦是半個兒子,裴世子能得皇上如此喜歡,是他的造化了”
武德帝笑了兩聲,而后突然身子卻是一晃,扶住了額頭,有些發暈。
“皇上”
徐公公立馬進展了去,上前一步扶住圣上。
只有一瞬,而后便好了,武德帝眉頭微蹙。
近來十多天,他常常如此,甚至有時亦會覺得心口發悶,極不舒服。
他正當盛年,有這等變化,很是在意,沒少讓太醫瞧,但太醫什么也沒瞧出來。
武德帝冷下了臉去。
從御書房出來,魏璟卿與裴紹彼此之間只說了一句話。
魏璟卿道“裴世子即將成為孤的妹夫,孤希望裴世子是友,而非敵。”
裴紹笑笑,極為淡然,“臣與殿下同愿。”
這幾日來,妧妧一直過的頗為輕松,去了一次太子府,其它時候依舊與長公主走動的頗為密切。
魏璟卿幾乎每日都來,多則停留一個時辰,少則一炷香。
妧妧依舊和他保持著不小的距離。
她有些接近不來。
魏璟卿為她買了一黑一白兩只幼貓,沒事陪她玩樂,倒也有趣。
這日是賜婚后的第十八天,哥哥蘇少瑯沐休,閑著也是閑著,提出了帶妹妹去集上逛逛。
剛好是十五,集上特別熱鬧,小姑娘帶著面紗,哥哥給她買了風車。
她與秀兒一人一只,拿在手中邊走,風車邊緩緩輕轉,到有些像天真浪漫的孩子。
午時,幾人在就近的一家酒樓吃了些東西,出來后,原便打算回去了。
但人頗多,來來往往,集上車水馬龍。
她被一個捏泥人兒的小攤子吸去了目光,虛虛溜了下神兒,不知秀兒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兒去,轉身回頭頗欣喜地欲要拉她去瞧,不想差點拉錯人,手中風車正好撞上了身后剛從酒樓中出來的一個男人的胸膛上。
小姑娘心口微微一顫,滿是歉意,亦是有些膽怯,純凈的眸子仿若麋鹿一般,緩緩抬起,便要去道歉。
但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男人很高,一身暗色官服,面色很深沉,生的極好,竟是裴紹
他目光幽深,低眸瞧著她一言未發,只不緊不慢地抬起手來,轉了轉手上的扳指,你也不知他在想寫什么。
妧妧一見是他,無疑心口更顫了一下,喘微微的,也更怕了,那句到了口邊的抱歉沒說出來,眼神也有那么一絲絲變化,但不甚明顯。
她收回了目光,而后下意識似的,抬頭又看了他一眼,接著身子便轉了回去。
一切只在須臾,秀兒趕緊過了來,領住了小姐,也是同小姐適才一樣,看了裴紹兩眼,拉著小姐趕緊走。
裴紹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只目光跟了過去
妧妧沒再回頭,但秀兒回了幾次。
不一會兒人淹沒在人群中,看不見了,秀兒朝著小姐低聲道“小姐,已經沒影了。”
妧妧沒說話,但點了下頭。
回到府上,瞧著小姐好似還有些心有余悸似的,小臉兒冷落,秀兒倒了溫水給她,在她身邊安慰著。
“小姐莫怕。裴紹現在已經不足為懼,哼,他就是再厲害,君臣有別,皇家的人他惹得起么有太子相護,他斷不敢再打小姐的主意了。說來他也是好生奇怪,不是和小姐散了么又后悔了還來找小姐,難道行他成親,就不行小姐成親了么”
妧妧沒接丫鬟的話,但心中并非什么都沒想。
捫心自問,和他分開那會兒,她起先對他是沒有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