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敬雖然并非主戰派,但聽到石成武所描述的廣闊前景,也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過去這些年,寧子敬都是在大后方一邊喝茶一邊讀著前線不斷傳回來的大捷戰報,雖然也會感到興奮和驕傲,但畢竟沒有什么實感,與當下親身到一線參與行動相比,對他來說的確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過去締造海漢根基的叔伯父輩,如今正在慢慢老去,逐步退居二線,而開疆拓土統一天下的使命,也開始交到了他們這輩人手中。
寧子敬清楚地意識到,石成武和陶弘方很顯然已經走在了前面,他們對于這項使命的準備要比自己充分得多。自己還在擔心是否能夠順利完成接管九江的任務時,人家已經在謀劃著規模更大的擴張行動了。
寧子敬能從石成武的口吻和表情中感受到,對方并不是在吹牛皮,而是有著極為強烈的信心,這大概也是得益于他在前幾年親身參與并指揮了攻打應天府的戰爭,對于大明的軍事實力有著清晰的認識。
在親手拿下大明在長江以南最重要的堡壘城市后,征服天下這個目標,對石成武來說大概就只是一個單純的時間問題了。
艦隊在長江上行進期間,每隔一小時,便會有人來報告,目前艦隊的航速,所處位置,以及即將抵達的下一處港口、江河匯合處、激流險灘的情況。
而沿途大明控制區的地方官府顯然都非常冷靜,沒有任何一處地方試圖阻撓這支艦隊的前進。江面上甚至連漁船都看不到一艘,顯然也是聽到了海漢艦隊即將到來的消息,提前各自回港避風了。
從燕子磯碼頭出發兩天后,海漢軍的先頭部隊已抵達彭澤縣,到這里便算是進入到九江府的地界了。
按照事前與九江知府盧從善商定的協議,彭澤縣境內將不會保留任何成建制的明軍,并且知縣趙慶也已經選擇了跟隨盧從善的腳步,將在海漢軍抵達時交出彭澤縣的治權。
當石成武一行所乘坐的戰艦抵達彭澤縣城附近的碼頭時,知縣趙慶攜縣衙官吏及縣內士紳五十余人,已經在岸上等候多時了。而在遠處駐足觀望的本地百姓,更是多達千人以上。
待船靠岸搭好跳板,石成武便向寧子敬和哈建義發起了邀請:“這種受降的場面,你們以前應該還沒有經歷過吧?一起上岸看看吧!”
寧子敬和哈建義自然是欣然接受,正如石成武所說,他們倆過去都只是在戰報中看到過某地官府主動投降的記錄,但親自體驗這種場面卻還是頭一遭。
上到碼頭后,他們便見身著官服的趙慶快步走來,手上捧一個托盤,上邊放著的東西看著應該便是官印了。
趙慶走到近處,便開口自報身份道:“彭澤知縣趙慶,攜本縣百姓,請各位大人入城!”
趙慶作勢要跪,石成武很適時地向前快走兩步,伸手將他扶住,口中說道:“趙大人不必多禮!您審時度勢,顧全大局,保得地方安全,實乃彭澤萬千百姓之福啊!”
趙慶大概也沒想到自己能得到石成武這么高的評價,當下也有些激動,連忙躬身應道:“將軍謬贊,趙某愧不敢當!”